领汉子拎起那条已经冻得硬邦邦的羊腿给大家看：“你们看看，这就是证据，这锅汤里面根本就没。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偷？”

这变故来得突然，让要动手的役工都停下。

厨子偷……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厨子身上。

厨子一直就抓在手中，此时吓得尖叫起来：“没有，我没有偷，这些汤都是在府衙炖好才拉出来的，牛车上不可能有。”

“羊一天才半，只够熬汤，我哪里敢还偷羊腿！”

“你们别打啊！都听我解释。”

他的话无相信，很快，话声就淹没在大骂声中。

甚至有脾气躁的，拳就挥了上去，好像自己没有吃到的羊，都被这厨子偷吃了。

与此同时，役工中也有喊起来：“嗨！你是谁，在说什么呢？什么骗不骗的？说清楚点。”有对那个站在牛车上的表示怀疑。

“说什么，老子说的就是你们这群蠢货，白痴。

被用几张饼一锅清水骗到这里来苦力，还傻呵呵的帮数银子！”那汉子用手上大铁勺“咣咣”砸着锅沿。

“不可能吧！我们的是徭役，每年都要服的。”周围议论起来。

“是啊，已经八天，再两天我就要做完了。”

“你了八天，我可才做两天的。”

眼看着话题跑远，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集中起来的汉子又高喊道：“你们服了这些年的徭役，什么时候服役还能吃面饼喝羊汤的？”

“有没有？说啊！”那几个正忙着捞的汉子也跟声附和着。

役工们都愣住，其实，他们这些天也是心中在打鼓，这几天的活虽然不轻松，可是吃得太好了，对他们这些才度过兵荒马没几个月的灾民来说，仿佛过的是天上间的子，连以前都没有这样好过。

能吃饱喝足，还能领粮回家，这种徭役到哪里遇上过，他们都只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难道真的是被骗出来扛活的？

大部分心里只是这样一想，又接受了。现在要想在新北府找到一个能扛活的地方很难，他们不活，就得一家子在家里挨饿。

在这河道上挖土铲虽然冷了些，只要肚子里能吃饱，动起来也能忍受，再挨几天还能带粮食回家了。

牛车上的汉子还在嚷嚷：“官府库房里有的是银子，这里东家给过大家工钱，都被那些贪官给吞了。他们用自己的血汗钱喝香喝辣，就用一些残汤剩水打发。”

役工们此时彻底蒙了，接二连三的话都说在他们心坎上。

自己只是出徭役，吃饱喝足就有些不对，那什么郡王还天天往这里跑，还有知府大也是派守着。

难道真的是像那说的，是被自己这些骗来私活？

见几百号役工都没有反对，牛车上那提着的心才放下来，知道自己没有说错，都说到点子上了。

他这叫阮七，不过是城里的二混子，这番说词是有一句一句教过。

守在饭锅前的耐心都不太好，不能长篇大论。

必须在短短几句话里，先说锅里无，再说兜里没钱，然后再是库里有银，把话搅在一起说，把水搅混了。

这一套一套的下来，任谁的脑袋瓜子都得发蒙。

就在役工惶惶不安时，牛车上的阮七还想再挑拨几句，群里有站出来：“阮七，你是城里的，怎么到工地上来了？

还有，知府大在开工时就说过，这次是用工抵役，没有工钱，只能管饭，大家都是自愿来的，没有骗不骗这一说。”

他的话让一些脑发晕的醒悟过来，的确，在庄上派工时，那些差役是说过用工抵役，不算做工，没有工钱。

现在做这么久又说是被骗，就有些不讲理了。

阮七几嚷道：“你们这些贱骨，别给点油腥就趴在地上当狗，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知道要，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们的。”

最早出言反对的道：“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的才当狗，阮七，你胡说八道，我就要打了。”

跟他一样想的也不少，纷纷附和：“对，陈哥说得对，这阮七我认得，就是个混混，他不会这样好心。”

“滚滚！”

“你踏妈的都是些猪，活该穷一辈子，吃你的残汤骨去吧。”阮七大骂，抬脚一下踹倒汤锅，冒着热气的羊汤泼撒一地……里面除了一些白菜梆子，的确没有见。

看着汤没了，役工们心态崩了。

一些大骂，说这些黑心有钱用白菜水来哄。

也有骂官府，贪了众的工钱，他们要去官府讨要。

也有骂阮七，要他们把腰间的皮囊出来，刚刚那一阵说话，锅里的羊都被几捞完了。

反正，场面一阵混，不知道是谁捡起地上的土坷垃朝群掷去。

这一下，在寒风中等了大半夜，什么都没有喝上的怒疯狂了，拿着手边的工具对着工地一通砸，砸，砸物，逮着什么砸什么。

黑夜里，惨叫声四处响起。

终于，从阮七跳上牛车就一直躲起来的府兵出来了。

他们点上火把，提起鞭子一通抽，想要把这群被怒火冲昏脑的镇压下去。

平时威力十足的鞭子跟喝斥没有作用，这些偷懒的府兵慌了。

有开始攻击府兵，也有脑清醒的上前帮忙保护。

新北府才经过兵，每个都知道，现在朝廷一直在搜捕叛军流寇。

只要在这节骨眼上攻击官府，那就等同于叛兵，抓住就要砍的。

要是这十几个府兵出了事，这里几百号都得死。

偌大的工地，顿时分成十几个圈子，将那些府兵围在中间，铁器击声不绝于耳。

篝火早就熄灭，只有零星的火把还在燃烧，飘忽不定的光亮，将这些大喊大叫的群照得如同鬼魅。

最早提出反对的陈哥没有参与混战，他带着身边的几个，跟在正偷跑的阮七等的后面，消失在冬夜刺骨的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