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牛在饭店要细瓷盘子才能配得上，可惜杨家根本没盘子，大碗也就那么两个。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杨淩只能把油纸展开，直接放在炕桌上。

杨燕扭着手指，看着桌上的菜，闻着奇异的香，眼里都是小星星。

可爹娘没发话，她哪敢上桌？

杨凌看看收拾差不多了，就招呼道：“都上桌，都上桌，小三，咱爷仨杏花村，给娘和小燕各来一碗儿红。”

“好咧，”顾小三麻利的把两坛酒都起封，把五个饭碗摆一起，咕嘟咕嘟挨个倒过去。

蒋兰酒不醉自醉，一脸幸福道：“咱们还喝什么酒。”

杨淩道：“娘你放心吧，儿红度数不高，没劲儿。城里都喝这个。”

蒋兰道：“城里还喝酒？子真滋润。这酒度数不高也不便宜吧？怕不几十文一坛？”

顾小三道：“啥？娘，咱这是十八年正宗儿红，十斤一坛，就是......就是不值钱。”

杨九脸色又黑了，他觉得这酒肯定也不便宜，这纯是糟蹋钱啊。杨家村最有钱的二叔恐怕也没喝过几回这样贵的酒吧？

杨淩瞪了多嘴的顾小三一眼，顾小三讪讪的傻笑，也知道错了，这不及时改了嘛。

杨淩宽慰道：“买都买来了，还想什么价钱啊。爹，娘，这酒不是钱，是咱们做子的孝心。”

蒋兰也附和道：“老九，木说得是，你上炕里边坐。”

杨九也觉得不能扫兴，这才脱鞋上炕，坐了一。杨淩、顾小三坐一边，蒋兰、杨燕坐一边。

顾小三把最大腿找出，递给杨燕道：“小妹儿你吃这个。”

杨燕看看爹娘，见脸色都好，这才怯怯的接了。小小的咬了一，忽然就觉得怎么比记忆中的还好吃这么多？于是绽开笑脸对顾小三道：“小三哥，真好吃。”

杨淩把灯影牛摆在杨燕面前，黑着脸，不容拒绝道：“有什么好的，平遥灯影牛中华一绝，才是真正好吃，吃这个！”

杨燕讷讷小声道：“牛膻，”看自己哥哥脸色不好了，慌忙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吃。”

蒋兰有些醉了。

儿子回来本就一喜，又带回这么多钱，怎能不高兴？一高兴，儿红就喝了满满一碗。儿红这样的黄酒酒度数不高，特点是后劲儿足，喝着喝着就迷糊了。直接倒在炕睡着了。

顾小三也给杨燕倒了一碗黄酒，可是杨燕一没喝，她一直不住的在吃。

过年的时候他家买三斤，要过一个年，还得请一次长辈，能见点儿沫就不错了。

她平生第一次可以随便吃，还都是难得美味，直吃得眉飞色舞。

杨淩眼见杨燕吃了半只烤鸭，又吃了一个大腿，夹到他碗里的半碗牛也见底了，就有些担心杨燕吃伤了，哄杨燕道：“妹儿，明天哥给你做油煎火腿，比这些东西还好吃。”

杨燕随道：“咱家没油。”

杨淩皱眉道：“不会告诉我盐也没了吧？”

杨燕点道：“是啊，盐早没了，咱家有醋。”

杨淩一咧嘴：这子过的真够难。不过想一想现在逃荒的已经多得是了，他们家还能勉强维持，也算不错了。

杨淩蹦到地上从箩筐里摸出一包茶叶，对杨燕道：“给哥烧点儿水，泡茶。”

杨燕答应着，麻利的下地，忽然想起道：“锅里还有饭没煮熟呢。我先把饭煮好再烧水。”

顾小三也跟着下地道：“妹儿我帮你烧火去。”两到了外屋，随手关了屋门，免得烟气进到里屋。

杨九大大喝了一酒，叹气道：“诶，木，爹无能啊，天天累死累活，儿吃不饱穿不暖，还把你送到寺庙里去了。我一直没得嘴，这个顾小三是你怎么一个兄弟？”

“算是把兄弟那种吧，他父母没了，我就让他跟着我来了。”

杨九踌躇了一下，才道：“咱们庄稼活多，能安排他一样活不？”

杨淩提起酒坛子，给杨九把酒满上。用酒坛子倒酒能点滴不溢可不简单，可惜杨九不懂得欣赏。

杨淩道：“当然要活，你就当自己儿子看。”

杨九有些不高兴道：“说得轻巧，当儿子看不得给娶媳？”

杨淩无语了，暗道就农村娶媳的价码，也就是五两银子垒个土房，五两银子做个彩礼，铺张点儿的二十两银子打住。你可刚收起九十两银子，都说了要给小三娶媳呢。

杨淩也不好揭短，父子两随意聊些几年来的事，杨燕已经端了一碗泡好的茶，放在哥哥面前。

顾小三拿着一块糊锅，喀嚓喀嚓咬着也跟了进来。

杨淩把自己的茶端给杨九，对顾小三道：“再来一碗。”

顾小三锅咬在嘴里，一摊手，含糊道：“没碗了。”

杨九自家知道自家事，道：“碗就这几个，不止是碗，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也没有。”

屋子窄小，炕睡杨九三已经很挤了，哪还能再多住两？

杨淩道：“没事，明天咱们收拾一下下屋，暂时住那。咱们不是有银子嘛，买个大房子不就成了？爹，以后咱不缺钱了，用不着那么俭省。”

杨燕忽然拉住杨淩手，眼央求道：“哥，你不缺钱了，能不能不让燕儿去做丫？燕儿想在家吃好吃的。”

杨淩不解道：“做什么丫？”

杨九苦着脸道：“家里揭不开锅，你妹子吃不饱，李大户看中了她，托中来说。我和你娘核计着把她送过去能吃一饱饭也行。”

“李大户？就那个专门糟蹋的东村李大户？那可不行！”杨淩毛了。

杨淩对这个李大户有印象，李大户本名李大虎，因为有钱有势才被称作李大户。

据说这个李大户是色中饿鬼，除了妈和儿，连儿媳都不放过，名声顶风臭十里。

杨九吃吃艾艾解释道：“不做暖脚丫，就，就打杂，打杂三年。”

杨淩有些怒气道：“爹，那不也是把我妹子送进虎吗？她小力薄的能不受欺侮？不去！”

杨燕苍白的小脸都是喜色，摇着杨淩的手祈求道：“哥，你说得是真的吧？妹儿不愿意去李大户家，宁可在家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