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卫霍双星之外，没几个将军能做到这点。

卫霍麾下那十几二十个侯爷不行，李陵不行，李广利更不行。

汉武帝晚间多次派出塞数千里寻歼匈，显然想复制长平、冠军二侯的成功经验，结果事与愿违。

太初二年，赵率二万余骑兵出朔方西北二千馀里，打算行至浚稽山就回朝，结果被匈察觉。单于不断调兵遣将，赵斩杀数千敌兵后，被八万胡骑包围，不幸被俘。

天汉二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三万骑出酒泉，击右贤王于天山，斩虏敌军万余。谁知汉军在回师的路上被匈大军包围，士兵阵亡十之六七，李陵那边就不必说了。

天汉四年、征和年间两场仗亦是如此。

曾经屡试不爽的战术，怎么就忽然不灵了？是汉军将领们飘了？还是士卒拿不动环首刀了？

不止是汉武困惑，任弘也一度狐疑，他前段时间在长安，一边手推着婴儿的摇篮，一边将当时的记录一一找来琢磨，发现这几场败仗的共同点是先胜而后败。

汉军击败敌军一部后，匈立即快速集结成重兵群，在对方归路上打伏击，导致汉军寡不敌众。

在大原上作战有个难题，汉匈双方的骑兵群都在快速流动，位置不断变化，很难形成包围之势。谁先一步发现对方，并迅速集结兵力、展开队形，谁就能赢得先机。

这点上，原的主匈显然是有优势的，这就得得汉军必须比对方更快，更敏锐。

但当后来者模仿冠军侯出塞两千里的打法时，行动路线单一，战术呆板，作战节奏迟缓露无遗，对敌的判断也远不如霍去病那么准确。这都给匈留下了重新组织反击的时间和空间，全身而退尚且困难，克敌制胜更是无望。

最终任弘明白了：

“不怪众将太无能，只怪卫、霍有高达啊！”

卫霍的横空出世给了世错觉，竟忘了汉将的平均水平，是比李广还低许多的。

而放眼今帐中，可有卫霍一般能将兵出塞两千里索敌而不失的将领？

赵充国用兵持重，从每到一地就琢磨屯田来看，与卫霍全然不同，非要他学是难为家。韩增打仗水平如何任弘不知，只看行军，也带着一些迟钝，走更好的路，居然比他们跨戈壁越雪山更慢。

其余就更不必说了，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出面请战，除了太过自信的辛武贤外。

说辛武贤是李广第二任弘信，卫霍？算了吧。

连任弘自己，也不敢来揽这瓷器活，他虽被孝昭过誉为“朕之卫霍”可任弘自个却很清楚。

“我虽有小功，可要论统兵之能，连两位将军的马尾都摸不到……”

纸上谈兵时都是卫霍，可真打起来，才发现自己还不如李广利。

更何况，卫霍除了第一仗外，好歹是带着被无数次战争锤炼的军官和下属出塞，能做到如臂使指，任弘麾下的募骑大多才刚应募两个月，半生不熟的，让他带着彼辈出塞数千里寻敌？

算了，别害他们。

给任弘五年时间，将手下兵卒千锤百炼，每年都拉到原上练练，不断换新的血进来，他才有信心效仿前龙城之勇。

至于现在？还是找准自己的定位，胜而后求战，打有把握的仗，柿子捡软的捏。

“下吏倒是有一策。”

眼看无响应辛武贤的号召，任弘起身提议。

赵充国示意任弘只管说，他遂指着西方笑道：“诸君眼睛也别只盯在不见踪影的右贤王部身上，围攻乌孙的匈，还有前逐王，今之右谷蠡王先贤掸部众。而右谷蠡王庭，就在西方千余里之外的天山北麓，骑兵数可达！”

右谷蠡王庭约在后世乌鲁木齐附近，从蒲类海过去一路皆有天山雪水滋润的水。

同是部校尉的金赏却有顾虑，说道：“既然右贤王部众能预料到吾等兵锋，提前半月将老弱迁走，那右谷蠡王的帐落，恐怕也已不在原地。”

说走就走，这便是匈的优势，只有先将老弱安顿好，匈青壮才能安心跟着各自的领主打乌孙抢抢羊啊。

且右地广袤，幅员万里，连坚昆、呼揭也加进来的话，不是吹牛，真比中原还大，若是到了地方发现空空如也，短时间内大军饿着肚子上哪找去。

任弘笑道：“金校尉所虑甚是，但匈右贤王、右谷蠡王能跑，同是西方千里之外，有却跑不了！”

……

ps：第二章在0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