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告于都护，下吏亲眼所见，今年六月之后，三辅及三河大旱，有的地方一百多天未下雨，郡国伤旱甚也，一些田地颗粒无收，百姓困乏，流离道路。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更糟的是，还连带着起了飞蝗，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也。”

听了冯奉世的见闻后，任弘只扼腕嗟叹，不偏不巧碰上今岁大旱，打了他的计划。相较于周边邦族，汉朝农业虽然发达，但很大程度仍是看老天爷脸色吃饭。

本来天下如此之大，水寒霜蝗每年都会闹，但麻烦的是，恰恰是三辅三河遭灾，又偏是农作物即将收获的六月，危险就上升到了动摇国本的程度了。

普通百姓面对旱灾是无力的，只能靠陈年积粮苦撑，或向大户商贾借贷粮食，但那样会有被讹走土地甚至全家沦为婢的风险。

任弘记得，夏翁请工匠在白鹿原的庄园墙上制了一副壁画。

画面上群鸟飞，树木焦枯，树杈上缠有子的发，树上挂一件红色的衣物。树下躺一体子，皮肤呈紫灰色。右臂上伸，两下垂，闭目扬手。子的身上站一只凶猛的翼虎，右爪按着子的，正吞噬子的左肩，已经吃了大半。

嘶，大汉风俗果然开放啊，尺度居然这么大！

看上去让毛骨悚然，任弘乍一见，还以为夏翁有什么隐藏多年的变态好，毕竟他可是会拿萝卜的马粪喂小姑娘的——家很快就要变成霍皇后了。

一问才知道冤枉了夏翁，这是民间常画了祈祷避免旱灾的“虎吃魃”之画。百姓认为，旱灾就是旱魃带来的，唯一的指望，就是靠天神派来的翼虎吃掉她！如此旱灾才会过去。

天神当然不可能派翼虎到间，在宗族也靠不住时，百姓只能眼指望他们平也痛骂诅咒的另一种“虎”，那就是比真老虎还猛的大政府来救援。

“天子与大将军如何处置？“任弘询问冯奉世，虽然鞭长莫及，但他希望朝中一切安好。

冯奉世道：“天子下诏，遭灾的郡县，令民今年毋出租赋。严重的地方，明年的租赋也全免。”

其实三辅任弘不太担心，关中广泛种麦，六月前就收过一波粮食了，这也是当年董仲舒极力建议汉武帝推广宿麦（冬小麦）的原因，不在于它多高产多好吃，而在于能平摊灾害的风险。

倒是关东地区固守着旧风俗，不管朝廷如何推广，仍不乐种宿麦，作物单一，这次就损失很大，虽听说氾胜之在西安侯国地种得不错，区田法亩产接近了十石，可也不能指望那点试验田救急啊。

“三辅发官府仓禀救之，以江陵之稻救豫州，以冀州兖州之粟救河东河内。粮食来不及抵达的地方，天子又下诏开放官府所持的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之，罢苑马，以赐贫民。”

即便如此，远水解不了近渴，今年的三河，肯定会有很多惨绝寰的事发生，灾荒期间恐怕会出现数万甚至十多万流民来。

任弘叹了气：“朝廷应该能处置过去。”

汉武帝时灾害更加频繁，比如元封六年到太初二年，连续三年大灾，最严重的时候，蝗虫从关东一路往西，一直飞到了敦煌郡去，流民关者数十万。

如今国家无事，在战争后休养储蓄了数年，应对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只期望地方少些庸吏贪官。

但今年朝廷的重心，肯定都在救灾和维稳上了，也难怪任弘提议派大军袭击匈直接被否了，大将军是不想重蹈孝武晚年国内动的覆辙啊。

如此一来，任弘对这场因为他对单于一通嘲讽，骂其无种而延长的战争，也兴致寥寥。光靠西域北庭的汉军和诸国城郭兵，守则有余，出塞与匈野战，却赢面比较小。

正在此时，一直带着莎车兵留在此处助阵的刘万年却匆匆来告知一事：“姊丈……都护，匈来叫阵了！”

……

等任弘上了达坂城最高处，站在三姊妹中的“大姊”旁边时，正好看到一群匈正在外面耀武扬威。

他们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乌孙来到塞外数百步处，匈小王子郅支纵马而过，让大声宣扬，说什么赤谷城已，乌孙太后和昆弥大乐等皆已被匈所掳，要当场杀给任弘和瑶光看。

“假的，我军心的小计耳。”

任弘早就让韩敢当给各曲及乌孙、西域诸王解释过，他们昨天才刚刚接待了赤谷城的太后使者，被告知了发生在乌孙的事。

匈还是狡猾的，在大单于带着主力死磕北庭的同时，还派出右贤王和郅支，带一支万余骑的军队，向西进发袭击了乌孙伊列水。

但恰逢冬前夕，大多数乌孙都迁到热海谷地了，解忧公主派右大将将盆地的隘一守，还筑了城塞，更有汉军和募来的数百轻侠帮守着，倒是十分安全。匈到地方一看又是硬邦邦的关塞，顿时没了兴趣。

被匈逮到的，多是心存侥幸没有从伊列水撤走的部民，甚至还有从北乌孙乌就屠那边南下的。毕竟七河地区比不上伊列水上游木肥沃，按理说这些是匈友军，结果却被郅支不分良莠抓了，俘获上千和牛羊数万带了回来。

这些乌孙有男有，有老有少，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路上恐怕受尽了折磨，大冷天被剥光了衣裳，赤的哆嗦站着，而郅支则带着匈纵马而过，不住地将这些驱赶到达坂城塞这边来。

于汉军而言他们是异族，于瑶光手下的乌孙而言也非亲眷，但守军脸上仍浮现出了些许不忍，匈这是想打击守军士气，还是驱良攻城？

郅支不住的耀武扬威，大声对塞上众指点取笑，一边用鞭子抽打他们周边的乌孙，借着马势，每一鞭过去都是鲜血淋漓，他们被迫继续往前，渐渐已靠近了程。

士卒们面面相觑，都在等任弘的命令，最后却是任都护身边，一支箭率先出！

竟是瑶光亲自开了弓，她瞅准机会，将一个不小心进了程的匈落马下，却遗憾未能击杀。那匈起身后却不畏惧，反而大声嘲讽，甚至还一刀砍死了身边的乌孙老。

瑶光大怒，还欲再，任弘连忙止住了她：“夫不可动气。”

而那些以为能逃走的乌孙，在走了十步数十步后，也陆续被背后的箭杀，只剩下一片赤条条的尸体倒毙塞前。

乌孙骑将乌布沉着脸请求出战，却被任弘否了：“就如吾等斩了匈首级，挂在马上送回羞辱单于一样，这也是匈的激将之法。”

匈不善攻城，大单于麾下憋屈了几个月的数万骑，就等着汉军出塞呢。

前几个月前匈也过类似的事，那左贤王小王子稽侯珊在火焰山之战败逃后，顺路灭了蒲类后国，俘虏了举国之众带到达坂城塞炫耀，搞得那一仗好像是他们赢了一样。

最让任弘难受的，不止是眼睁睁看着蒲类后国的众被匈屠戮，还让都护治下的邦国少了一个，从50变成了49个。

这数字可万万不能让大将军看到啊，任弘甚至在考虑，为了霍光的强迫症，是否要将某个嫌太大的邦国一分为二凑个整数，或者在不属都护的葱岭以西诸邦中拉一个进来？

而单于对乌孙的袭击不止是屠杀俘虏激怒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