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单于让左贤王献给陛下之马、裘之一,确实是好貂啊,诸君再看,这又是何物!”
在任弘示意下,太医令小心翼翼,戴着布手套,脸上蒙着巾,将貂裘翻过来,将其裁剪开来,找了一会后,将缝在一起的皮革拿下一块,放在木盘上给群臣过目,却见这皮子颜色不像貂,反而像是……
“鼠皮!”
任弘宣布了答案,让太医令先端给张安世看:“大司马车骑将军,你看是也不是?”
问这老躺
嘛?张安世毕竟是张汤的儿子,张汤小时候为了洗刷衣服
冤屈,审问车裂小老鼠,家传绝学,张安世要说认不出来有点不妥吧。
但张安世还真眯眼假装辨认了一会,回答模棱两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于是继续往下传,因为见太医令十分提防小心,群臣也有些害怕,匈
常闹鼠疫,这是他们有所耳闻的。
大家都不敢确定,直到苏武面前。
“老夫当年被匈
迁于北海,廪食不至,曾掘野鼠而食之,连鼠皮都嚼过。”苏武像是自嘲地如是说,看了几眼,确定无疑。
“确实是鼠皮。”
至于是不是匈
老鼠,谁看得出来。
任弘颔首:“这是缝在貂裘之中,以假
真的鼠皮!被少府和典属国搜检而出,几乎每一件里,都暗暗缝了一张!”
群臣都严肃了起来,这当然不是匈
以次充好,而涉及到欺君和心怀叵测的“厌胜之术”。
民间有传言,霍去病之死,便与胡巫厌胜之术有关系——匈
听说汉军将要到来,派巫者在汉军所经过的各条道上和水中预先埋下牛羊,用来诅咒汉军。
任弘更在长安街巷听过一种
谋论:巫蛊之祸是匈
策划的。
因为汉武帝以江充和胡巫一起查案,而这些胡巫多是降汉匈
小王带来汉庭,汉武帝晚年求长生,方士们说的东海蓬莱没戏,西王母也没来相会,便开始用越巫、胡巫另辟蹊径。
那几个胡巫虽被卫太子烧死了,但巫蛊之祸已成。
到了后来,那个后来被金
磾一通摔跤拿下的重合侯马通,更曾捕获匈
贵
,贵
披露了一件事。
“单于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
汉朝和匈
也不是一直打仗,而是谈谈打打,和谈时使者往来,都会互赠对方一点礼物,汉朝给丝帛,匈
则是良马和貂裘,马匹
缚咒之,让汉朝皇帝骑上后摔死,貂裘里则缝一块病鼠皮进去,希望皇帝染病虚弱早死。
如今,匈
竟故技重施!厌胜与胡巫之咒,在汉
看来,简直是大规模杀伤
武器!
一时间,群臣都开始往后退,离那病鼠皮远一点。
当然,张安世心中也暗暗揣测,这些鼠皮,或许是任弘得了天子默许,随便逮了几只老鼠缝进去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而基于匈
确实有前科,朝中主和的儒吏也不好为其洗地了。
这下,问题的
质就严重多了,出兵冒犯边塞,焚毁受降城,还可以说成是呼屠吾斯欲害其弟的私
行为。但厌胜欲害大汉天子,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些中立的官吏已经改变了立场,比如御史大夫于定国就摇
道:“匈
果无和谈诚意,害汉之心不死啊!”
未央卫尉韩敢当率先响应:“君忧臣辱,如此大事,除非大单于亲来朝见请罪,否则说不清了!”
“若单于不来,又该如何?”
又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今
称疾不朝的天子刘询,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大殿上,群臣纷纷下拜
称万岁。
大单于当然是不可能来的,这件事,还不等儒吏们找到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已经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了。
这时候谁若不合时宜地做理中客,绝对是要被发配边塞,做狄山第二的。
自张安世、任弘以下,群臣声震承明殿,战争的鼓点,已在未央宫中率先敲响:
“臣等愿受长缨,必羁匈
单于而致之阙下,请陛下亲问其罪!”
……
ps:建平四年,单于上书愿朝五年。时哀帝被疾,或言匈
从上游来厌
。
西汉一直对匈
的诅咒有所忌惮,认为每次单于朝汉,国中都有大的变故,不吉利,汉哀帝身体不好,甚至想让单于回去吧别来害朕了,为黄门郎扬雄上书劝谏乃止。但每逢匈
单于来,都要找
算一卦,找一处风水宝地接见,压一压单于的邪气——我猜是单于洗澡比较少太臭了。
事见《汉书.匈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