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说着，指了指身后，两个做随从的中年跟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各自都挑着担子。

“茂才是个好。”

“我们不求吃穿，只想知道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起身走到栾秀才身边的乡虽然感谢，但关注点并不在那点吃食和衣物上，反而个个继续追问栾秀才。

裴楚跟着走进了几步，在外间的月光和城隍庙内燃起的一一簇篝火下，却是看清了给栾秀才挑担的两个随从的面貌。

“这两是白天和我碰了肩膀的那两个？”

裴楚心内疑窦丛生，隐约感觉像是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栾秀才微微沉吟，脸上似乎露出难色，摆摆手道：“小生是闻听了一些消息，可这事儿实在不好说。”

“栾秀才，还请告知一二，这么不明不白的，唉……”听到栾秀才的推脱，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走上前，长吁短叹。

“也罢，这事我只说一次，但请众位莫要传出去，害了我。”

栾秀才犹犹豫豫，似乎没办法推脱，无奈地拱了拱手。

众听到栾秀才愿意说这前因后果，登时齐齐围拢了过来，一双双眼睛盯在了栾秀才的身上。

栾秀才面色似乎有些紧张，又回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默不吭声的随从，轻咳一声，略有些神秘兮兮道：“你们家被官府收押，是牵连进了谋反大罪。

“什么？”

“茂才不敢开这玩笑，我等都是小民，几辈的良善家，怎么可能……”

“栾秀才，你说这话，我等可要去官府告你。”

“对对，茂才分明是在说瞎话。”

栾秀才这话一说完，下面的群就炸锅似的，所有眼里都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没说你们家造反，是牵连，牵连。那独眼石就是谋反罪证，这石被你们家从浦水捞上来，自然定的是造反作的罪名。”栾秀才见众闹哄哄的不信，又再次补充道。

“我家六伙，有家有，清白身家，怎么就惹上这祸端了。”

“这，县老爷如何能这样不辨是非……”

城隍庙内的众多乡或是呆愣，或是抱怨，一时听完都失魂落魄了起来。其中即便是再没见识的老妪，这时候也难免垂泪发抖。

要说自家要造反，在场不论老少男自然是不信的。可莫名牵扯进去，这就有些说不准了。

有些老成的，这几年也听过北边几个州闹饥荒，出过一些大事，心中唯恐被真的被牵连到了。

“你们是些没见识的，若不是犯了这样的大事，怎么会半点消息也不透漏给你们，那县令定是想升官想疯了，所以杀良冒功。”

“官字两张，说你有就有。往年征收税赋，拉劳役，何曾讲过道理。”跟在栾秀才后面的那两个随从打扮的男子，左右煽风点火嚷了起来。

“冤呐！”

一声尖锐的呼喊声骤然响起，围在群里一个骤然跌坐在地上，哭喊了起来，“我说这次劳役没着我家，不让他去，他却偏贪那三五百个铜子要替来，如今可倒好，这牵扯进了大罪！”

“真的是牵扯进造反？”

裴楚在群后方听完了栾秀才和那两个随从的话，越发觉得诡异离奇，跟着又摇了摇，“这事肯定不可能，不然白天县衙门前那么一闹，这些哪里走得出来。”

就在这城隍庙闹哄哄的时候，裴楚忽然注意到，那说话的栾秀才和两名随从，趁着群哀伤混之际，正悄然溜出了大门。

“这个栾秀才和那两个随从，是故意来说这个消息的？”

对方说的话无从辨别真假，裴楚只是联想起白天在县衙门的所见所闻，知道这几肯定别有目的。

眼看城隍庙内哭喊连天，做一团，他也没那个心思和众多乡一一掰扯清楚，跟着三后面走出了庙门。

……

月明星稀。

“跟丢了？”

裴楚站在一处暗的街角，左右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一时间有些辨别不清方位地点。

这杨浦县内的建筑基本上都差不多一个风格，他之前没有来过杨浦县，道路不熟悉，再加上夜间，出了城隍庙门后，没走多远就失去了那几的踪迹。

“这样好，贸贸然的跟着，还是太莽撞了。”

裴楚心中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他跟着这几一出城隍庙门，其实就后悔了。

裴楚虽然不知道这几的目的，但从那个栾秀才和那两个随从男子的表现，显然别有所图。

那种一路跟踪着小喽啰，最后得知了大谋的剧，不是影视剧里的主角光环加身，遇上危险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先回城隍庙。”

裴楚抬看了看月亮的方向，细细辨别周围的建筑物，寻找回去的路。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裴楚陡然一惊，回看了一眼，就见不知何时从黑暗的巷子中走出了一个影。

他几乎没多做考虑转就跑，生怕是刚栾秀才那三发现了他。

可刚跑了两步，裴楚忽然又觉得不对，折过身来。

通过清朗的月色，裴楚看清楚了从巷中走出的，身形不高，但肩膀宽阔，生得十分壮硕。

“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