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而又冷。

“有活在那边吗？”

陆辛的目光，在死森林里扫着，落定在了一处，然后高声喊道：

“你要不要自首？”

“我照规矩要问一声的……”

“……”

死森林处，似乎有低低的笑了一声。

旋即，隐隐约约，在这片凄风苦雨的荒野上，居然有轻柔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像是某种便宜的音乐盒在转动，内中夹杂某个哭泣着的尖细声，缓缓回在了死森林之间。

“白色灵魂，腐烂身；苦闷心灵，绝望的。”

“地狱仰望，神的指引；爬出棺木，永恒降临……”

“……”

音乐声并不响亮，但在周围死寂的群里，却传的很远。

歌声带带着种抑扬激动的语气，吐词很快，而且清晰，仿佛有某种病态的狂热。

陆辛不好形容这具体是什么，倒是隐约记得，以前在青港的时候见过有出丧，那时候帮哭丧的，好像就是在用这样的音调，使劲了拖长，半哭半念，似乎有些滑稽。

在这个歌声响起的时候，周围的死森林，忽然变得安静。

就像是狂风忽然停止。

陆辛的目力很好，他能够看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有一个看起来身量还小的死，那是一个小孩，她惨白的小脸上，忽然慢慢滴下了一丝掺杂着血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然后，她颤抖着嘴唇，跟着唱了起来。

单调的哭泣声，慢慢多了很多重合。

越来越多的，不知是自愿还是受到了某种影响，跟着唱起了这样的歌。

不知是不是因为声带损，或是别的原因，他们唱歌的声音嘶哑难听。

完全不在调上。

但是陆辛还可以听到这歌声里，那种异样的森与诡异感。

……

滋滋。

而随着那歌声响起，陆辛看到，周围的空气里，多了很多扭曲的波纹，一只只苍白的神体，从黝黑瘪的身体里爬了出来，就像是之前自己在观测点员身上看到的一样，这些苍白的神体，一半爬出了躯壳，另外一半，却在延伸着，与其他的神体联合到了一起。

有蕴酿着无尽怨毒与痛恨的感觉，从他们身上散发了出来。

陆辛位于这漩涡的中心。

他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他涌了过来，心脏像是了个。

那些神体的哀伤，已经影响到了他。

……

“真可怕啊……”

陆辛低下了，慢慢的说着。

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妈妈脸上却带着微笑，轻声道：“你真的会感觉害怕？”

“是的。”

陆辛轻声回答：“我经常会感觉害怕。”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抬起了来：“但不是因为什么神怪物。”

“而是，我从来没想到，有些可以坏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