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堂就好。

枪响了，她却没死。

于是她扣动第二下，还是没死。

她又把枪管伸进嘴里，对准自己的喉咙开枪，还是没死。

宝贵的几秒钟被费了，当她想开第四枪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然而，奇迹出现了——她更想称之为神迹。

往的苦修与夜以继的虔诚祈祷起了作用，被转化为吸血鬼的她还残存着一点点神智，就像罗马尼亚森林里那个被转化的孩子，在选择猎物时会潜意识避开自己的母亲。

面前是一堆堆的尸体，到处是新鲜血，她却由于那一点点神智尚存，克制着身体没有去啃食血，而是挪动脚步走向货舱——她无法控制手指活动这种细的动作，只能勉强向潜意识中的目标前行。

她潜意识中的目标是——凯瑟琳在货舱里，莉莉丝去找凯瑟琳了，就算是身死坠地狱，她一定要阻止莉莉丝，保护凯瑟琳！

她的信念如同黑暗中的一盏烛火，明亮了她前进的道路。

当她磕磕绊绊地走到了残的货舱，看到了岌岌可危的凯瑟琳，于是拼尽自己最后的意志，全力扑向莉莉丝，并且再也不克制自己对血的渴望，张嘴咬向莉莉丝的脖子。

莉莉丝这么多年以来，知道个别由于意志特别坚强，在被转化后还能保留一丝神智，却从来没有见过被转化的吸血鬼意志能强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敢反噬她这个元祖。

她始料未及，因为这不仅仅是意志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修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坚定信仰。

莉莉丝正要扑向凯瑟琳，却被修扑住，她勃然大怒，双手进修的后背，嗤啦一下把修的身体生生撕成两半，血与内脏横飞。

然而，修被转化之后，生命力也格外顽强，即使身体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死死地抱住莉莉丝不松手。

莉莉丝刚才已经松开了绳索，被修扑住之后，两抱成一团，在机舱里四处翻滚，撞了几下舱壁之后，被狂风卷着飞了出去。

“不！”凯瑟琳凄厉地尖叫，徒劳地向修伸出手，目睹刚才的一幕令她悲痛欲绝，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同伴的生命。

手一松开，凯瑟琳也被狂风卷着飞出去。

33号收回短刀，凭小腿绞着的绳索稍微稳住身体，从背后的背包里又取出另一个包，那是一个降落伞包。

她扔掉背包，把降落包背在背上。

她之前没有完全相信凯瑟琳，为了以防修们在飞机上翻脸动手，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跟江禅机说希望用不到这个，没想这一招后手却派上了用场。

“呜呜！”迦梨拼命哼哼着，引起33号的注意，她想向33号求救，起码让她从椅里出来。

33号才不会理她，迦梨就如同面兽心的狼，只要把她放出来，她绝对会反咬一，抢夺降落伞包。

33号对迦梨竖起中指，然后纵身从机身的中鱼跃而出。

轰！

几乎就在她跳出飞机的同时，飞机由于越来越大，彻底摧毁了机体应力结构，整架飞机在空中解体了。

扑面而来的强风吹得33号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眼，在自己的下方寻找凯瑟琳的踪迹。

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在飞机飞行的反方向，她看到一个黑点，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黑蝴蝶，那是凯瑟琳的修服，闪光的是背在背后的十字剑，正在反着阳光。

33号调整姿势，并拢手脚，像游鱼般减小空气阻力，向斜下方的凯瑟琳疾冲。

凯瑟琳的修服兜风，而且没有像33号那样并拢手脚，所以降落速度较慢一些，她万念俱灰，什么都懒得想了，只等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至少，她能以类的身份死去，等死去再向同伴们道歉和道谢。

咚！

凯瑟琳的背后受到重击，如果不是有十字剑护着，几乎撞断了她的腰。

“别动！别挣扎！”

33号的一只胳膊从她背后圈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腰，两条腿则盘住她的双腿，整个贴在了凯瑟琳的背后。

“你……”凯瑟琳愕然侧。

“你最好开始祈祷，能撑得住咱们两个！”33号喊道。

还不等凯瑟琳明白发生了什么，33号用空着的那只手拉动了降落伞的拉环。

砰！

凯瑟琳和33号被来自上方的大力牵扯着，眼前阵阵发黑，坠落速度大为减缓。

一朵小小的伞花飘在山脉上空。

飞机机体的残骸如天散花般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