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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妒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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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庙落,灰土脸。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陈酒推开烂烂的庙门,刚一踏进屋内,就抽了抽鼻子。

“什么味儿?好香。”

“呦,居然回来了。”

何渭扭一看,嗓带痰音,

“早上一睁眼就不见你小子的,还以为是你嫌弃我这庙,不告而别了。”

“趁着朝霞紫气,晨跑了几圈,练练身子骨,顺便去西市吃了朝食。”

陈酒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何渭身前,

“西市阿罗约胡食店的骆驼,听说能补气,适合老,就买了些。”

“毛小子不知持家,居然去西市吃朝食,还买了这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何渭满脸心疼,

“等你以后到了耐不住熬不起的年纪,没家底娶婆娘,有你后悔的。”

“婆娘碍事,不娶,不娶。”

陈酒摇摇,却是想到了真真和兆颜一家子,一时间有些唏嘘。

“不娶?那是你不懂。”

何渭哈哈一笑,扭过,继续伺候火坑。

陈酒看着架在火坑上的木盖大锅,闻着那子四溢而出的香气,眉一挑:

“这是什么?”

“熊。”

“熊?”陈酒表古怪,“这里是长安城,你从哪儿找来的野兽?”

“嘿,可不是我找的,是这熊瞎子真瞎,自己送上门的。”何渭往坑里添了根木

“难不成是有熊自己敲门,主动送来食?”

陈酒想到了“外卖”这个词,哑然失笑,

“若真是这样,长安哪里还是天子皇城,岂不是成了魍魉野怪肆意横行的妖都?”

“玩笑话,莫当真。”

何渭摆了摆手,

“是个早年间救助过的猎户,进京卖野物,顺路给我捎了些熊。”

“原来如此。来,我瞧瞧。”

陈酒探出手去拿锅盖,指还没落在裹着毛巾的木柄上,就被何渭一掌拍了回去。

“莫动!说起食用野味,老朽可比孟后生明白多了。这熊瞎子啊,细加烹饪,方能成就美食。五脏六腑凝结野气,须得油煎;粗壮熊骨致密坚实,须得长熬;熊熊掌又又弹,须得细煮。庙里就咱爷俩,今天只弄一锅。”

何渭给陈酒让开位置,

“我去会儿活,你盯着火候。”

“好说。”

陈酒顺势接过了位子,从堆垒成一叠的木柴中抽出一根,拨弄着火坑。

竹纸折叠的格拉声响起,何渭坐在一旁,开始着手制作莲花灯。

上元节将近,届时,满城百姓都会在城内的河渠中放置花灯,顺流而下,用来凭吊逝去的亲,求安康,祈福泽。

单凭一个小庙的香火钱,何渭是维持不了基本生活的,平里就顺应时节,做些手工来补贴。

老庙祝脑子活泛,常在自家货品上用便宜墨水绘些简单的字句图画,大多是诗句、瑞兽之类,生意还算不错。

陈酒拨弄着火焰,时不时回看一眼花灯,也觉得挺新鲜的。

玄鸟……

龙鱼……

恒河沙愿,广度间……哦,好像是《地藏本愿经》……

道士……

嗯,道士?

“何爷,你画道士做什么?卖不出去吧。”

“觉得有趣,顺手就画上了。”何渭捂住嘴轻轻咳了咳,“卖不掉,大不了自己放呗,顺着河一路漂啊漂,漂去冥府,这灯就算尽了使命。”

“唔,这样啊。”

陈酒眯了眯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和竹纸折叠、浓汤沸腾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是烟火气。

“快煮好咯。”

过了段时间,何渭放下工具,揉了揉佝偻疏松的腰杆,嘎嘣嘎嘣的酥响,

“开锅前的火候最紧要,我亲手来弄。”

陈酒往旁边挪了挪,顺手掏出不良簿,借着空当开始翻看。

刚翻了没几页,何渭掀开锅盖,一裹挟着浓郁香气的腾腾热雾四下溢开,迎面扑向了脸颊。

陈酒本能向后一仰,手掌稍稍抖了抖,一页纸张脱离了不良簿,向火坑里飘去。

“糟了……”

陈酒目光一紧,探手就去抓,那张纸却先一步落在了一只布满皱纹的枯槁掌里。

“你就算不是读书,也得惜文字啊。”

何渭吹着被火舌舔痛的手背,白了眼陈酒,将纸张递过去,同时顺目一瞥,突然轻咦一声,

“三妒津?”

陈酒接过纸页,看了看上面的字:

“城外有渡,名三妒津。凡容貌俊秀者、身怀功名者、孝亲敬长者,渡河将半,便风波大作,倾覆渡船。死十数,左近不敢往,立碑以禁之。阎帅数往,因其父母早亡,向无功名,相貌(划掉),皆无功而返。”

“你这哪儿寻的志怪册子?记载没没尾,太过简陋。实际上啊,这三妒津,另有一段往事,我那时年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

陈酒等了一会儿,何渭却没有像昨天一样继续说下去,只是不停叹气怅然。

“何爷?”

“年纪大了,没照顾,连碗都端不稳,好惨呐。”何渭摇晃脑。

陈酒嘴角抽了抽,立即从锅里舀出满满一碗,将几块好堆在上,递到何渭手里。

何渭吹了热气,抿一小,咂嘴,

“想听?”

“很想。”

陈酒点

“唉,陈年旧事,又是惨事,本不愿再提,谁让你求知若渴呢。”

何渭看样子也已经按捺不住,装模作样摇了摇,便打开了话匣子。

“五十年前,额,也好像是四十年前,三妒津还不叫三妒津,只是个寻常渡。”

“那时,渡边上住着一户艄公,是个勤恳,也是个老实,数年往来摆渡,童叟无欺,攒下了一份好碑,也攒下了一份小家业。凭着摆渡来的钱,置办了几亩薄田,子倒也还过得去。”

“但老实容易挨欺负,不是被欺负,就是被老天欺负。艄公的第一个儿子秦大……”

顿了顿,

“是个丑。”

“啊?”陈酒一时没太听明白。

“不是一般的丑。”

何渭吸溜了汤汁,抹抹嘴

“寻常的丑相,嘴歪,眼斜,缺耳,塌鼻,断眉,占一个便是不幸,这秦大却占了四个。此等面目骇非常,邻里间甚至有流言,说这是艄公上辈子犯了孽,报应到了子嗣上。”

“但艄公没有嫌弃这个儿子,甚至卖田供他上了私塾。”

“艄公子,秦大倒也有些脑,学得不错。只可惜大唐选官注重官容,读书对于秦大而言是一条死路,艄公却言,此举不为做官,只为让孩子明事理,知是非。”

“秦大年长了几岁,终于明白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便开始冒犯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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