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开启的缝隙中透出，转瞬又消散在天地之间。

李含光走出大门，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十来道身影同时拥了过来。

“恭喜大师兄（公子）出关！”

李含光望着那些熟悉的脸庞，从他们满是笑容的表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于是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叶承影走上前，向李含光介绍了一番他闭关之后发生的事。

随后众跃跃欲试地望着他。

等待他的号令。

令意外的是，李含光听完之后，只是微微沉默，没有发表更多意见。

直接御空离去，返回了瀚海峰所在的小院。

众留在原地，互视一眼，各有不解。

心道大师兄（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何时下山？

先去哪座城除魔？

楚宵练望着瀚海峰的方向，心中询问道：“老师，你说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燕赤霄沉吟许久，道：“你大师兄自有打算！”

楚宵练暗道一声废话。

……

小院里的灵气前所未有的浓郁。

五行灵气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如同道道彩虹，凝聚在墙角那巨大的葫芦上。

五行仙葫快出世了。

或许现在，或许明天。

李含光不打算再等，于是给它加了一把火。

数道玄光凝聚的印法自他手中激而出，落在五行仙葫上。

葫芦中的生命气息涨。

空气中生出“咕咕”不断的声音，像是泉水在冒泡。

更多光华敛于一点。

无比明亮。

随后赶来的叶承影觉得这院落中似多了一个小太阳。

李含光收回了手。

光华渐渐消退。

墙角出现了一个婴。

……

婴身体蜷缩而弯曲，如同还在母胎中一般。

她的嘴紧紧套在葫芦。

不断吸收其中的养分。

看上去就像婴儿在吸吮。

五行仙葫中当然没有母，只有纯正的五行灵气。

婴的身体开始以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变成孩。

然后是少。

最后定格在十八岁左右的模样。

李含光看清了她的脸，确定她与曾经的葫剑大圣长得一模一样。

不光是模样。

连身体也是。

只是要更的多！

叶承影眼疾手快，取出一块绸缎盖在少的身上。

李含光微微挑眉。

心中开始盘算之前想过的那些话。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这小葫芦娃的信仰。

就在这时，少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并非是常那般漆黑，隐隐可见五色转。

却偏偏无比澄澈。

任谁看了这双眼睛都会觉得这是一张彻底的白纸。

她的目光落在李含光身上，随后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甜声呼唤道：“爹爹！”

李含光：“……”

叶承影：？？？

……

傲剑仙门守山大阵打开一条通道。

云舟自通道之中驶出，云海。

李含光等站在甲板上，俯视大地，皆陷沉默。

青山绿水不见。

如果说以往的时候，俯视大地像是在观赏一幅美丽的画卷。

那么现在。

不知被谁打翻了涂料，血红色浸染了整个江山。

李含光望向某处。

他记得那里原本应该有一个小村庄。

村庄后有一条小溪，溪流越行越宽，渐渐与其他小溪会在一处，尽处是颇为壮观的瀑布。

年幼时他常在瀑布下练剑。

村里的老不认识他，却很喜他，时常会给他做饭吃。

其实他们自己也没多少食物。

前几年那些相熟的老去世了。

他便没再去过那个村子。

可现在……

村子呢？

村子还在，只是没有了。

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那些旧的小屋里，一具具尸体的惨状。

他们是活生生饿死的。

现在还是初夏，去年冬天积攒下来的粮食应该还在。

怎么会饿死这么多？

叶承影看着他的侧脸，小声道：“前段时，其他地方来了一批灾民……”

李含光明白了她的意思，收回了目光。

灾民很可怜。

但极端况下，灾民也会变得可恨。

与野兽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同样为食亡！

叶承影试探道：“需不需要我……”

李含光说道：“去云中城！”

……

云舟缓缓转向，再度消失在云海里。

距离傲剑仙门越远，所遇到的惨状便越骇。

大地似被鲜血洗过一遍。

那些尘土宛如鲜红的铁锈。

整个世界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他们忽然看见一队灾民，男老少皆有，老弱偏多，十分艰难的潜行。

队伍中一位老忽然倒下。

老的孙对此很是担忧，想劝队伍停下。

可队伍哪里会听她的？

领的年轻壮汉嫌弃地看了老一眼，便要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对其下跪，哭的梨花带雨。

结果那壮汉似看上了小姑娘，强行拖着对方便要在众面前施。

队伍中有见此不忍，却始终没有站出来。

他们大多是老弱，需要有带着他们找到新的家园。

场面很是混。

惨叫声哭泣声冲云霄。

一道剑光自天际垂落，照亮四野。

壮汉在剑光中倒下。

灾民们大惊，望向天际，见到了那艘云舟，登时下跪不断叩拜。

衣衫不整的少也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磕磕的十分认真。

待他们抬起来，云舟早已消失在视野。

唯有一位如仙子般的子站在他们面前。

……

楚宵练不解地询问道：“师兄，那恶已死，叶师姐为何还要留下？”

李含光望着远处云海，淡淡道：“恶？哪有恶？”

楚宵练说道：“那个壮汉无视老的命，更要对那名姑娘施，当然是恶！”

李含光说道：“他带着族群寻找新的希望，可算好？”

楚宵练愣了愣，没有说话。

“对于那些老弱之而言，那个壮汉就是他们活下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