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就有数十灰影化作黑灰，彻底湮灭。

“住手——！”

躲到远处，还维持着依稀廓的楚娘子大喊：“你是在毁掉大明，毁掉震旦！”

“你以为你是谁？”

高德鄙夷的道：“莫非你是大明的皇，你在抵御混沌，你在护佑大明的数十亿子民？”

“我自然不是皇，”楚娘子怒声道：“但大明能延续至今，正是我的功劳！没有我舍身投暗手血塔，六百年前就已没了大明！”

六百年前……

高德心神一震，并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是这个时间点，恰好跟他对小丽说起的一段大明往事契合。

“就算你是昭敬皇太后，”高德努力凝聚起被烧得飘飘然的意识，“你活在现世的时候的确拯救了大明，而在你之后的大明，却不是靠魔……尤其是这些不死不灭的塔里维持到现在的。”

就在中元节的那天夜里，高德与小丽约会……呃，逛街。两谈到了皇的治政，高德就拿他在驯象所档案里挖掘出的史实说事。六百多年前的天辉帝时代，昭敬皇太后亲政。皇太后虽然以尊之势扭转世风搞出不少案子，但她平定四方，与民休息，大明因此度过了偌大危机。之后虽又有景灵之，大明却靠着她打下的基础扛了过来，延续至今。

“你果然是个非凡物，连我母亲都知道。”楚娘子的回应大出高德意料，竟然不是昭敬皇太后，而是皇太后的儿……不，是又一位朱家儿。

“我母亲中兴大明，算到今，已于大明有二十世之恩，却遭得悲惨下场。”楚娘子含恨叫道：“我没有为母报仇，而是继续扶助大明，却被圣山骗进灰境生不如死！即便如此，我依旧谨守自身的血脉之责，没有奋起复仇。若是六百年前我只为复仇，哪还有大明？”

“六百年前是一遭，四百年前又是一遭。景灵之是我带着暗手血塔帮助定灵帝，大明才得以延续。而后我以暗手血塔建血塔会，收拢权贵慑抚魔。大明暗面由我主宰，大明这六百年来的存续，不正是由我而来的吗？”

哎哟，感暗手血塔才是正派，自己这个捣的家伙居然变成反派了？

“听起来没有你们暗手血塔和血塔会，混沌就会涌现世，”高德哪会因这番说辞而动摇意志，恶魔手办燃烧的白焰在塔里依旧汹涌澎湃。“而坐上社稷之座燃烧自己的皇帝，仅仅只是个装点，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既然是在暗面保护大明，又为何要用孽魔暗算老太子？”他继续道：“等莫离公主登基成为皇，你们又迫不及待的各种作，想把她一直摁在社稷之座上，这也是在保护大明吗？”

“你懂得什么！？”楚娘子避得远远的，身上黑灰涌，却像是无穷无尽般并未受到重创。

她气势饱满的咆哮：“朱莫离凭什么坐上社稷之座！？她既是子，又是圣者，大明只会败坏在她的手里！换作废物太子，不管是哪种形式，只要大明这层皮还在，我便能在幕后照管朝政。以我六百年遍历现世的经验，我为什么不能做大明暗面的皇！？”

感觉这位前前前……长公主的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是没脑子的幽魂了。

高德随问：“暗面的皇？那社稷之座没坐了，该怎么办？”

“靠烧朱家的血魂魄维持大明，已经没有出路了，”楚娘子的话竟然让高德生出一丝同感，不过下面的话却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要让大明千秋万载，真正的出路是把大明的粹都拉进灰境，拉进魔塔。放任混沌侵现世，待混沌退去之后，再重建现世。虽然这不过是又一的苟延残喘，但又有了几百上千年的时间。”

“你这想法可真是……”

千言万语在高德心中流转，最终却只吐出一槽：“先不说你认为的大明粹都是什么货色，就说这想法吧，可真是没一点新鲜感啊。”

“我没心思跟你辩论谁对谁错，”高德抡起大锤，宛如高举火炬，“你搞的事是在害我，是在毁灭我想挣到退休金的理想，我绝不容许！”

大锤砸下，白焰吐，将远处的楚娘子整个裹住，让她发出层层玻璃碎裂的凄厉惨嚎声。

………………

供奉着真武大帝的庙堂里，其他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姚婆婆、皇和远坂。

“莫离啊，”姚婆婆用含着怜悯的复杂语气说：“她是我们的先辈，我得叫她曾曾曾……姑。”

“她叫朱幼楚，”姚婆婆终于揭晓了这个新娘的身份，“是六百多年前昭敬皇太后的儿，天诚帝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