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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孙秀荣准备就在浑河汇处歇息了，在貊歌长风等的眼花缭，一顶通体白色，底边绣着金线的大帐很快就搭好了。

孙秀荣的大帐比寻常帐篷略大一些，直径约莫十二米，周边木柱高还是两米，正中顶梁高一丈。

被亲兵收拾的毫无烟尘的铁皮管子下面一圈铁质托盘，中间卡着茶壶，托盘上则放着细瓷茶杯。

眼下，碎叶军并没有将力放在制作瓷器上来，除了他这位大都督，其余诸用的都是木制的或铜制的不易损坏，便于携带的用具。

“诸位，用茶烹制牛羊乃碎叶军首创，加上蜂蜜味道更佳，先尝一尝”

岑参端起茶杯喝了一，先是一他在貊歌息讫部盘桓数月已经有些习惯了的腥味，不过紧接着一淡淡的苦味霎时便掩盖住了这腥味，最后蜂蜜的涌让腥味全数消散。

没多时，亲兵端来一大盘用木签子串着的烤羊，这样的烤制方法在此时自然也是一遭。

此时的牧户烤都是大块大块的烤，然后用小刀割着吃，谁耐得烦将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用木签子串起来烤制？

但孙秀荣做到了。

粟特商户最重要的产品之一的皮牙子、孜然，加上食盐，以及来自大唐的某种酱料，就是烤制这羊串的调料。

就着香甜的茶吃羊串，还是如此美味的羊串，当下这三都有些顾不得自身的形象了，连几乎每都在吃羊的貊歌长风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最后，孙秀荣无奈，只得让亲兵再烤制一些。

饭罢，此时再喝上没有掺杂牛的来自剑南的茶水，既能消腻，还能提神，众一喝之下又是赞不绝。

孙秀荣对着貊歌长风笑道：“可笑那葛萨骨啜只知晓打打杀杀，否则某也会送他一份包括烹制这羊、茶以及茶水的礼物，你既然来了，就便宜你了，哪你离开了，我送你双份”

见貊歌长风欲言又止，他再次大笑，“哎呀，差点忘了，如此，某好事做到底，还送你一套铁皮炉子，不过你这帐篷顶部可得改造一下方可，否则，烟气极热，若是没有专门的设置，肯定会引发火的”

李白吃过羊，喝过茶和茶水后这向往怛逻斯的心便又增添了一份，他是不拘形迹之，也笑道：“大都督，回到怛逻斯后，可否每如此？”

“自然，到了怛逻斯或者碎叶川任何一处城堡，粟特的香料、酱料便更多一些，烤制的羊自然更加美味一些，若是配上在两丈井泡制的西域葡萄酒，实乃生一大幸事”

李白的眼睛又亮了，孙秀荣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继续说道：“听闻三位都是诗词上的大才，眼下浑河汇，周遭一片茫茫，景色壮美，何不赋诗一首以作谈资？”

李白笑道：“刚才貊歌长风大侍斤恰好得了两句，在下便越殂代疱说出来”

“千山万壑赴浑河，大漠孤烟风怒号”

孙秀荣一听也不由得拍手叫好，貊歌长风却说道：“听闻博格达汗文武双全，对汉家典籍也多有涉猎，何不也来一首？”

孙秀荣笑道：“有这两位大诗在此，在下何敢献丑？”

李白赶紧说道：“我等都是文，吟诗作对乃寻常事，在下见识浅陋，并未见过边镇大将作诗赋词，大都督就不要谦让了，我等拭目以待”

此时，岑参也将目光看向他，此时，原本在他心目中“身长六尺，孔武有力，满面胡须，神色剽悍”的孙秀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举止有度，落落大方的孙灵石。

孙秀荣见状，暗忖：“乖乖，又要上文抄公了”

心里略想了想，突然想到一，那是清代的，有一首边塞词颇为应景，特别是其中有一句更是让他有些“心有戚戚焉”，便站了起来。

“诸位，既然是这样，那在下就献丑了。某在西域之时，曾在怛逻斯听过胡舞演奏的教坊乐曲，该曲来自大唐，名字是，嗯，对了，叫蝶恋花，眼下时值黄昏，两河汇之处，滔滔已失，大地一派萧索”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此地不知有多少部族驻牧，多少丁繁衍，更不知换了多少名字，兴亡之更迭可见一斑”

“但不变的是蓝天、厚土、大山、河流、原，所谓秦时明月汉时关也”

“故此，在下便依着蝶恋花的曲调赋词一首，与诸位凑趣罢了”

“咳咳”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仓髯松。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几许？山夕照秋雨。”

他将纳兰德的“丹枫树”改成了“仓髯松”，因为此时在乌德鞬山，就以松树居多。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句“今古山河无定据”，这句原本是作为叶赫部后的纳兰德对于叶赫部、建州真，建州真与大明，建州真与蒙古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感慨，用到这里却别有韵味。

乌德鞬山附近，匈、鲜卑、柔然、鲜卑来去匆匆，这里还是北匈最后在漠北盘踞之地，被窦宪击败后便一路西窜，最终在欧洲造成连锁反应。

而在眼下，大唐代隋也就是百余年，他孙秀荣真实身份还是杨家之后，联想到原上的现实，中原何尝不是如此。

而他这样既拥有中原贵族血脉，又有原渊源之能走到哪一步岂能不由浮想联翩？

再联想到他之前同南霁云所说的并传到内地的话语，加之将教坊乐曲纳到词句里的新鲜做法，纳兰德的才，顿时让包括李白、岑参在内的诸刮目相看。

三都是有着“悲秋风”格调之，就连貊歌长风虽然是以武勇见长，终究醉心于诗词，纳兰德这首词顿时让步三都沉默不语起来。

“好了”

半晌，只见孙秀荣再次笑道：“我本是大唐府兵，武夫一枚......”

“一枚？”，岑参露出了差异的目光。

“咳咳”，孙秀荣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以为，区区府兵，就如同随波逐流一枚枣核，哪里有战事就调遣到哪里，打趣而已，岑录事不要放在心上”

“对了”，他看向貊歌长风，“某见你背着一张沉重的大弓，莫非是御赐之物？”

“正是”，说起他这张大弓，貊歌长风也来了兴趣，“我等虽然是游牧部族，以骑见长，不过在战马上能开得动大弓的并不多，多是自己制作的单体弓，按照大唐的算法，也就是五斗力左右，能开动一石力以上力数者并不多”

“话说回来，东边葛萨部的骑兵倒是有很多能开动一石力的大弓，不过......”

其实他想说的是“葛萨部承自薛延陀，看起来是骑兵，实际上是骑马步兵，自然能够开动大力数的强弓”，这是葛萨部的秘密，他看了看孙秀荣，终究没有说出去。

“不过是因为葛萨大多身高力大而已”

葛萨的来历，孙秀荣自然听薛延陀部的薛怀贞和延铎说过，延铎力大无比，武器与高庭晖一样，是一对短戟，每把重达十五斤，后来当碎叶军规模扩大之后，整个薛延陀部就由薛怀贞来统领了，而延铎则加到了碎叶军。

由于他力气大，孙秀荣便让他改任陌刀兵，眼下他是霫部两万四千碎叶军的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