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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商捧着手指叫得凄厉，他的食指呈一个奇异的角度弯曲，这根手指大抵是废了。

另外两名吐蕃商噤若寒蝉，一脸惊惧地看着顾青，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韩介表无辜地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事完全与他无关，客栈外不知何时已有很多在围观，有本城的百姓，也有一些异国胡商，很多聚在门外窃窃私语。

顾青有点下不来台，毕竟如今兹城的大战略是招商，营造和谐安全的经商环境，此刻搞出这么一桩麻烦，对经商环境和兹城碑都会有影响。

说得直白点，影响收。

于是顾青忽然对外面围观的百姓和商们扬声道：“我怀疑这几个商是吐蕃派来的细，诸位不必担忧，此事与尔等无关。”

顾青在兹城的威望渐重，围观的百姓和胡商顿时信了，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韩介，把这几只猢狲带到客栈后院去，让外面围观的都散了。”顾青吩咐道。

群很快被驱散，三名吐蕃商也被半拖半拽到了后院。

顾青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皇甫思思给他斟了一杯酒，然后站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面前这几个商。

几名吐蕃商无力地跪在顾青面前，食指断了的那位仍在断断续续地呻吟，另外两名商则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顾青饮了一杯酒，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今天的事不算误会，你们挨打是活该，同意我这句话的请举手。”

三名吐蕃商错愕地看着他，顾青的前半句话他们听懂了，很气，但在屋檐下，至于后面说的“举手”……

一直静静站在身后的韩介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一脚踹翻了一名商，恶狠狠地道：“侯爷的话你们听不懂吗？把手举起来！”

三立马老老实实高举双手，标准的投降姿势。

顾青欣赏地看了韩介一眼，静若死猪，动若疯狗，这家伙好力啊。

皇甫思思忽然噗嗤一笑，随即马上将脸扭向一边。

顾青没理她，对三名吐蕃商识时务的表现很满意，摊开手笑道：“你看，连你们都同意挨打是活该了，这件事是不是圆满达成了共识？走出这个客栈，如果你们对外胡说八道，说我们安西军仗势欺，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三名商乖巧地点不迭。

真理的范围在拳抡来的半径之内，此话诚不我欺。

在这个半径内，顾青说什么都是正确的，都能轻易达成共识。如果离开了这个半径还能达成共识吗？

可以的，顾青还有神营。

事本不是大事，三名吐蕃商觉得前堂的将军们饮酒时太吵了，于是冲进前堂连都没看清便骂了几句，然后被将军们收拾了。

顾青说完了这句话，算是给将军们善了后，然后挥了挥手，打算让他们离开。

然而一名吐蕃商神愤慨，欲言又止，见顾青已没有与他们沟通的兴趣，吐蕃商忍不住道：“我们不是细！”

说的是关中话，语调有点怪异，但顾青还是听懂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是细，细不可能愚蠢到主动凑上去挨打，放心在兹做买卖，官府不会找你们麻烦。”

吐蕃商生硬地道：“可是这位贵，你刚才对外面的说我们是细，出了这个门，我们会被打死的。”

顾青叹了气，扭对韩介道：“派个亲卫跟外面的围观群解释一下，就说官府搞错了，是误会。”

韩介不不愿地应了。

吐蕃商急忙道谢，那位断了食指的商也弯下了腰。

“多谢贵帮忙，还未请教贵高姓大名。”

顾青笑道：“我名叫顾青。”

三名吐蕃商呆了一下，接着大惊，神愈发恭敬：“可是安西节度副使顾侯爷？”

“没错，本青在长安，这里是安西分青。”

吐蕃商关中话都说得勉强，自然更听不懂骚话了，但他们还是毕恭毕敬地躬身，双手叉放在胸前恭敬地行礼。

“真神祝福来自天可汗帝国麾下最勇猛多谋的将军，顾侯爷与吐蕃一战，声名震动天下，我等来自吐蕃的商也听说了侯爷的威名。”

顾青哈哈一笑，这马拍得直接，但很舒服，主要是修辞手法用得好。

很久没被拍过马，顾青的心忽然愉悦起来，和颜悦色地拉起了家常。

“你们叫什么名字？何时来的兹城？”

说话的吐蕃商显然比较外向，闻言道：“我名叫拉扎旺，他们是我的同伴，我们来自吐蕃的逻些城，在吐蕃和西域之间做买卖来往多年，这次是昨才到的兹城。”

顾青哦了一声，道：“上次大唐与吐蕃一战，你们商做买卖有影响吗？”

拉扎旺苦笑道：“当然有影响，自开战以来，吐蕃军队封锁了边境，昆仑山脉和祁连山脉都布下了重兵，我们是从小勃律绕路而来，多走了一个月才来到兹城。”

顾青又问道：“你们吐蕃位处高原，物产颇为贫瘠，商通常都买卖什么货物？”

拉扎旺道：“吐蕃物产确实不多，我们主要是将外面的好东西买下来运回吐蕃，赚本国权贵和地主们的钱，比如大唐的丝绸瓷器，大食的金银器物，突厥部落的牛羊皮毛等等。”

“你们从吐蕃来到西域总要带点物产来吧？空手而来未免有些费力物力。”

拉扎旺苦笑道：“吐蕃的物产在西域卖不出好价钱，大多是一些药材和牛骨雕刻的装饰品……”

说着拉扎旺觉得有些没面子，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装饰品都是在庙里被菩萨祝福过的，很灵验。”

顾青敷衍地道：“啊，对，灵验，我已感觉到灵验了，好犀利的样子。”

拉扎旺大喜，急忙从腰间解下一块牛骨雕成的一个看不出模样的野兽图腾装饰品，毕恭毕敬双手捧给顾青。

“菩萨保佑侯爷公侯万代，子孙兴旺。此物是多年前在惹萨寺明久多吉佛像前受过香火供奉，我从小带在身边的护身金刚法物，愿献给侯爷。”

顾青满雾水，什么“惹萨寺”，什么“明久多吉”佛，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笑吟吟地接过，打量了一下手里这块所谓的“护身金刚法物”。

小小一块牛骨，分量不轻，上面布满了划痕和油脂，用收藏界的行话说，这玩意儿包浆厚实，但品相略有损坏，至于这块所谓的“法物”，或许顾青慧根不够，完全没体会到它的灵慧之处。

“哈哈，多谢了，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嗯，全国各族民大团结万岁。”顾青随手将这块法物塞进怀里。

又是一句骚话，拉扎旺完全听不懂。

见顾青收下了他的护身法物，拉扎旺高兴极了，忽然在原地蹦了一下，接着……居然跳起了舞，一边跳还一边叽里咕噜唱起了外国歌，载歌载舞好生嗨皮。

另外两名沉默的吐蕃商也跟着拉扎旺的节奏，三站在顾青面前一起跳起了舞，搞得顾青好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的热。

皇甫思思开客栈多年，见惯了各个国家不同的习俗，于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