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夜间放哨”其实根本没什么实际作用,只是空有仪式感罢了。
马尔科·烈风中士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的佩剑就好端端地挂在腰上。
东部联邦的兽
们,热
长刀远甚于长剑,用这种刺击胜于劈砍的兵器,也的确不符合兽
们直来直去、大刀阔斧的战斗风格——不过绝大多数的兽
军官,倒是都坚持着佩剑的习惯,与大陆各种族的军官传统保持一致。
马尔科·烈风中士与众不同的佩剑,或许便是在这“炼狱之锤”军中,除了他的姓氏以外唯一的、能够说明他独特家世的东西。
他确认行装无误以后,便站在帐篷门
,一边用自己的那块“烈焰水晶”摩挲着面颊,一边环顾扫视着这座临时营地。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
。
马尔科·烈风中士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去,揪住了那个全身裹着大衣、姿态畏缩、一瘸一拐走在营地中的军官。
兽
军官拨开自己的大毛领子,揭开不知叠了多少层的毛毡帽,朝马尔科·烈风露出了一线绿色皮肤,和他那双不讨
喜欢的黄眼睛。
“
嘛?”兽
军官没好气地道,声音还是像以往那样,因为抽了太多雪茄而嘶哑难听,而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似乎嗓子里卡了一
浓痰。
“科德温上尉……”马尔科·烈风挠挠
,憨厚一笑,“我就是想问问您,您知道我们今天要往哪个方向走吗?”
“往西。”科德温上尉翻了个白眼,拉起领子就想离开。
“我知道是往西……”马尔科赶紧拉住科德温上尉,“可是您知道具体是往那个方向吗?——比如,我们是从北,还是从南绕过西侧这座山?”
科德温上尉的眼睛,在毛毡帽的
影下眯了眯。
“又想跑去当斥候了,嗯?”兽
上尉不无讥讽地冷笑道,“小子,你现在是中士,而不是普通的侦察兵了!难道你以为,再去当斥候立个什么功,就能让你父亲高看你一眼?”
“没有……”马尔科脸颊一红,再加上兽
的绿色皮肤,就使得他脸上的配色相当赛狗
,“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嘛……如果我帮师团侦察一下前面的路况,对于我们的整体进军也有好处啊……”
科德温上尉又把领
往下松了松,露出厚厚的嘴唇。
马尔科还以为上尉有何高见;
结果他只是往地上狠狠啐了一
。
“这片
类狗杂种都不待的狗屎地方,除了雪就是沙子,有个吊东西可侦察!”科德温上尉愤愤地骂了一句,重新竖起领子,“我们今天吃过早饭以后,会向北绕过西边这座狗屎丘陵,然后继续往西北走——你自己乐意赏他妈的一望无际的雪景的话,就往那边去!”
“是!”马尔科·烈风兴高采烈地朝上尉行了个捶胸礼。
“对了对了!”科德温上尉突然想起了什么,瞪着眼睛招呼道,“马尔科,我昨天让你给烈风师团长送披风——后来他怎么说?”
“呃……”马尔科·烈风刚想复述父亲的话,但突然意识到有些用词不好直说,只得支支吾吾地为难道,“呃……我爹说,他……不喜欢这样,让我坚守岗位,以后别送了……”
科德温上尉的脸都被包在大衣里,看不出有什么脸色变化。
但等到马尔科兴致冲冲地往北方跑去,科德温上尉才瞅准了周围没
,狠狠啐了一
:
“傻
!一家子全都是傻
!”
……
该说不愧是东部联邦的顶尖军队,“炼狱之锤”选定的扎营地点,果然是千里挑一。
两座相对竦峙的山丘,很好地阻挡了自尘埃山脉上直贯而下的寒风;
再加上
风雪凌晨就已经停了下来,随着太阳攀上天空,转眼间裂魂之地东部又是一片晴朗:攀爬西侧的山峰时,马尔科·烈风不仅没有寒冷,甚至感到有一丝和融的暖意。
荒原的温度变化就是如此灵敏,凉得快,热得也快。
“炼狱之锤”扎营地西侧的这座小山丘,绝对高度并不很高,但坡度很陡,正适合阻挡荒原上多变的寒风以及
类的目光:一直秘密行军的“炼狱之锤”师团,也正是在这座山的庇护下,才敢下令埋灶做饭:
军力强大的“炼狱之锤”从来不惧怕任何敌手的窥探,但如果让荒原上有心的
类(假设有的话)发现了炊烟、提前通知了狮心河北岸的领地,那无疑会增加
后渡河作战的难度。
对于这些军事主官小心谨慎的作风,科德温上尉就很不屑:
在营地中,科德温上尉不止一次地跟马尔科吹嘘过“炼狱之锤”的战力,据科德温上尉说,他已经在师团中服役了整整三十三年,“炼狱之锤”遇到的敌手,无论是北方的矮
、南方的魔族还是联邦中叛
的亚兽
,就没有一个不被“炼狱之锤”碾成齑
的——而就算给帝国一年的准备时间,这帮腐败的
类也无法阻挡“炼狱之锤”的渡河攻势!
马尔科唯独想不明白,在“炼狱之锤”服役了“整整三十三年”的科德温上尉,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上尉的?
就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胡思
想中,年轻的兽
中士登上了这座无名山丘的顶峰。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科德温上尉是对的:
从这座山丘上向西望去,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纯白:
连续三四天的大雪,早已覆盖了裂魂东部地表上的一切特征:足迹、车辙、道路——如果这片鸟不拉屎、毫无
烟的荒原上有过的话。
唯有比较高大的枯木以及大的石块,能够在厚厚的一层积雪中显露出来,露出一丝半缕的黑色;
整个视野中,唯一会移动的东西,就是翱翔在空中的那些苍鹰与秃鹫:
一场大雪几乎覆盖了这一带所有的荒
丛与兽
,这些猛禽注定要花点心思,才能找到可
的事物了。
马尔科·烈风中士的视力不算太好,但他眯着眼向西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沮丧地认同了上尉的判断:
在这种天气跑出来“侦察路况”,无疑是大陆上最愚蠢最愚蠢的兽
才会
出的事
。
——不过,他想道,起码我主动为“炼狱之锤”做了些事
……
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马尔科·烈风中士就会追上那位既亲密又陌生的师团长的身影吧……
马尔科·烈风摘下毡帽,挠了挠自己的绿脑壳,叹一
气,从自己匍匐的雪坑中站起身,准备回到“炼狱之锤”营地。
但就在他扭
的同时,马尔科·烈风中士的视野边缘,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有些诡异的细节——
马尔科蓦然停住动作,然后沿着山脊线望向北边:
那里,就在山脊的正中,在一片纯白间,露出了一株漆黑色的枯萎灌木。
类似的景象,在雪后的荒原无比常见:
任何有幸在这片死亡之地存活下来的植物,只会被大雪和严寒残忍地杀死,反倒是这些早已死去的枯木,能够在一片积雪中露出
来——
荒原只青睐死者。
问题是,在裂魂之地荒原比较平坦的地带,地表竖着一株枯木实属正常;
但……在山上呢?
马尔科·烈风回
看看南边,然后看看东边的那座山丘。
一望无际,山上都没有任何植物。
即使曾经有过,这些长在山顶上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