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师傅则更直接：

“约翰森，你也别跟我们扯什么财政紧张——今天开奖的那个什么‘彩票’不是钱？你们内务部往外卖的‘薇尔芙券’不是钱？而且这公路休息区是个聚宝盆，它的维护费用又不是直接扔在路边了，咱们后都能收回来的……”

攥着一把虚拟偶像签名路过的“恩济埃”部族巨魔酋长塔纳卡·血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嘴道：

“就是啊乔尔镇长，贸易旺季来了，咱们领地不就有收了嘛！再说了，领主大这次北上去讨伐岩溪城，不是还有的赚嘛！”

“艾略特那是去岩溪城寻仇，有个的可赚！”乔尔镇长撇了撇嘴，“他们别出了危险、把小命送在休斯顿大公国，我这个老子就谢天谢地了！”

肖恩·蒙顿、唐纳德师傅和血牙酋长彻底无语了。

乔尔镇长鼓着腮帮子生了半天闷气，最终还是长声一叹，从怀里掏出印章，给这几个败家货的预算请求盖了戳。

……

帝国东境，星尘灵保护国首都，永城。

一座并不起眼的城边小楼里。

帝国军部总参谋长昆汀，腋下夹着一瓶未开封的葡萄酒，哼着小曲一路上到二楼，笑眯眯地和走廊上奔走匆忙的灵侍们逐一点致意后，这才走过两名膀大腰圆的东方军士兵，推开了走廊最处那个房间的门扉。

“格林姆，我带酒来了，好酒！”昆汀总参谋长一进门，就炫耀似的举起了自己带来的葡萄酒瓶。

回应他的，则是低沉简短的一声“嗯”。

对于这个有些过于兴致不高的冷淡回应，昆汀总参谋长显得并不在意。他一边哼唱着东境民歌，一边把葡萄酒瓶放到屋里的圆桌上，然后才拉过一只椅子，坐到病床的床边翘起了二郎腿。

“带酒什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病床上的轻叹一声，回看着昆汀问。

“庆祝你身体恢复健康，不行吗？”昆汀总参谋长笑吟吟地，望着病床上的格林姆·罗萨里奥大公。

距离大公在战场上受伤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那次灾难留下的影显然仍未退散——原先刚毅健壮的“血之华”，此刻正用最不“罗萨里奥”的姿态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周裹着厚厚好几层棉被，而格林姆·罗萨里奥大公那虎视狼顾、英气的眼眸，也显得格外黯淡；

如果说，这个房间里还有任何细节能让回想起，此乃是雄踞帝国东境、睥睨一方的格林姆·罗萨里奥大公的话，那恐怕就是他苍白虚弱的手掌中仍然握着的、那厚厚的一沓军报告。

“我不可能恢复健康了，昆汀。”罗萨里奥大公放下手中的军报告，仰面靠在背后的靠枕上，平静地闭着眼道，“已经多长时间了，现在每次我想要举起手，胸都像要撕裂一样疼……”

“要耐心，格林姆……”昆汀总参谋长依然笑吟吟的，“……灵王陛下给你派的都是星尘保护国里最好的治疗魔法师，这座永城的命运，还要着落在你肩上呢……”

罗萨里奥大公依然闭着眼，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你这个的问题就是太急，你这次受伤不死就算万幸了，痊愈得哪有那么快？但现在你已经可以读报告了，不是吗？真见鬼……我明明不让他们给你送这些东西来着……”昆汀总参谋长耸耸肩，从旁边的桌上抄起一只橘子，一边剥一边坏笑道，“要我说，你要是能远离军务、放松心，才真正有利于你的恢复——喏，我瞧外面那些灵侍姿色都不错啊，你就应该叫进来几个解解闷，我知道你动不了，但她们完全可以骑在你身上扭——”

罗萨里奥大公冷冷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文森特·伊戈尔。”

“那货还上过灵？！”昆汀总参谋长夸张地叫了一声，仿佛没听出罗萨里奥大公语气中的不满一样。

不过，昆汀总参谋长随即就咬着橘子瓣耸肩道：

“……但你真没必要看这些的，几十年的老搭档了，给我你还不放心吗？一整个冬天，东边的兽都没什么动静，就算他们那些见鬼的‘冰妖猛犸’要冲到永城城下，那也要等到三四月份再说了……”

罗萨里奥大公伸手掐了掐眉心，却因为牵动伤势而咬了咬牙：

“我喜欢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看这些军报告，我看什么？那群帝国贵族弹劾我的坏话吗？”

“他们都是傻。”昆汀总参谋长言简意赅。

“冬天……春天。”罗萨里奥大公歪了歪，怅然注视着小楼之外、永城特有的灵风格建筑群，“这些子，南境还好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尘埃山脉那个可能的‘幽灵缺’……”

“搞定了。”昆汀总参谋长嚼着橘子道，淡然得仿佛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虎鲨’今早给我发报了，咱们的小伊戈尔王八蛋先生压根就没听进去我的话，直接在裂魂之地上翻了兽整整一个师团……这下可是让他捞了个狠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带酒来？真是为了庆贺你个下不了床的老东西，终于能读军报告了？”

罗萨里奥大公愣住了。

昆汀总参谋长满意地欣赏着老搭档愕然的表，但突然又因为他那过于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别开了。

“他……没有辜负我的希望。不愧是伊戈尔家族的种……”格林姆·罗萨里奥大公吸了一气，微笑着道，“昆汀，给我拿纸笔来，我有封信要给他写……”

“你这副样子写个！”昆汀总参谋长骂道，“你来述，我帮你写！不过估计得等过几天再寄，现在裂魂之地荒原安定了，那这小子肯定正忙着找休斯顿老杂种的麻烦呢……”

……

岩溪城城堡脚下。

南境总督安东尼·迪米特里伯爵和巨鲸城莫比·迪科侯爵，两位南方大贵族叫在岩溪城城堡脚下摆了一张酒桌，然后支开同僚、侍从和无关等，就这么在月色下斟酒对饮。

陪坐在桌边的，则是一脸惶恐的、休斯顿大公的侄子里昂·休斯顿。

迪米特里伯爵和莫比·迪科侯爵，两位同样出身帝国南境的老友高高兴兴地一直喝到了半醉，倒是苦了浑然不知自己为何能坐在这里的里昂·休斯顿——这个小伙子只能缩着脖子，听着两位大领主说些自己并不熟悉的贵族圈八卦。

但酒过三巡之后，里昂·休斯顿隐隐感到，他们要进正题了。

莫比·迪科侯爵醉醺醺地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高耸矗立的岩溪城城堡——那正是“彩虹六号”小队正在执行任务、抓捕大公的所在地。

他问：

“抓住休斯顿大……先生以后，我们拿他怎么办？”

迪米特里伯爵则一边用致的雕纹银小刀切牛排，一边无所谓地撇嘴道：

“听艾略特·伊戈尔大的。”

“听他的……”莫比·迪科侯爵怔了怔，压低声音道，“虽说伊戈尔大战功卓著，可安东尼你毕竟是南境总督，休斯顿大公国的事……”

“听伊戈尔大的。”迪米特里伯爵淡淡地又重复了一次，“如果不是艾略特·伊戈尔，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活着坐在这里吃饭。莫比，你应该多去狮心河南岸转一转，如果你在霜枫岭看见了我所看见的东西，你就不会对‘听谁的’这个问题有任何犹豫……”

莫比·迪科侯爵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