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衡兄,想要弄明白此事容易!不过在此之前,吾想询问一个问题。”
衡胡正色道:“司公但说无妨!”
“君可知,平王生平当中,做过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司匡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的询问。
“这个……”眉
一皱,衡胡沉思,快速地回忆夫子所言,“应该是迁都洛阳吧?”
八方之广,周洛为中,谓之洛邑。
平王东迁洛,但求以兴周。
这是他自幼就懂得道理。
“哈哈。”见鱼儿上钩,司匡咧嘴一笑,随即立刻摇摇
,道,“非也!平王东迁的确是大事,但称不上最重要。”
衡胡:“????”
这都不算大事?
除了这一个外,史书上貌似没有记载其他的事
了。
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秘?
难道这就是司公打算讲述的先秦之事?
他猛地坐直了。
神色庄严,拱手,“请司公教我!”
司匡点点
,答应了。
哀叹,道:“周实属可惜!封邦建国,拱卫王室虽好,但隐患太大。”
“平王这一生,虽然东迁妄兴周,但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王位!”
乍然!
司匡的眼神凌厉,似乎镶嵌了无数把锋利的刀子。
他正气凌然的说道:“衡兄,汝可知平王王位从何而来?”
衡胡不假思索直接回答:“自然是幽王所传。周幽王宠幸褒姒,烽火戏弄诸侯,致使犬戎犯边之时竟然无
来援!”
“其临死之前,将王位传给嫡长子姬宜臼,平王自此立。”
宗法分封制下,嫡长子继承王位是必然。
这是三代遗传下来的祖宗之法。
哪怕周幽王再昏庸,也不敢挑战祖先吧?
“不对!此乃谬论!”司匡一
否决,声音沉重,“平王之王位,乃篡夺而来!”
“准确地说,其弑父之后,抢夺而来!”
“幽王宠幸褒姒是没错,但并没有烽火戏诸侯!平王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特意伪造历史,诬陷其父!”
一语惊起千重
。
“轰!”
衡胡心态炸了!
炸的彻彻底底!
脑海突然填进一片空白。
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断地计较司匡刚才说的话。
弑父?
这怎么可能!
他是嫡长子,为何要弑父?
周幽王虽然昏庸,但是不仅仅是其父亲,还是其君王!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为何《春秋》为明?!
虽然事
过了两百多年,为何孔夫子没有记录?
难不成失传了?
不!
不可能失传!
衡胡魔怔了,整个
瞪大眼睛,肝胆俱裂。
即便鲁国史书未记载,其他的诸侯国史官也应该记载吧?
为何他读过的古籍、师尊教导之言,只字未提?
按理说,这种违背大义,毁坏礼制的行为应该被儒家唾弃。
可事实却没有!
儒家的关注点更多的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周平王东迁洛邑!
如今司匡声称周幽王没有烽火戏诸侯?
这……
难不成史书上记载的完全错误吗?
他受过的教育内容直接崩了,整个
浑浑噩噩的,意识不在清醒。
“司,司公,慎言!如此大事,可不能编造!”衡胡期期艾艾,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要是被我儒家宗师知道了,必定会对君
诛笔伐!”
“兄长不信?”
衡胡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
。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司匡今天讲的事
太过惊世骇俗,让他无心思考,也不敢思考。
若是再这么下去,非要离经叛道不可!
要是被师尊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
太难了!
生真的是太难了。
司匡瞥着陷
呆滞状态的衡胡。
这是在沉思?
还是在懊恼过?
不论是哪一点,反正他报恩的心
,越来越迫切了。
暗道一声:为众
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于是。
他握紧了树枝,站起来,义正辞严地说道:“为了报答兄长今
分
之恩,吾今
便引经据典,还原当年的真相!”
“啊?不用了!”
“兄长别客气!”
司匡行动迅速,不等阻拦,就已经微微转身,与衡胡面向同一个方向。
接着,树枝“沙沙沙”的,在地面上写下一个成语——讳鄚如
。
此乃《春秋谷梁传·庄公十二年》记载的一个词语。
唐改“鄚”为“莫”,所以讳莫如
即为讳鄚如
!
司匡把史书所载的内容与二十一世纪学习到的知识结合在一起,最终得出了这个思路。
想要剖析周平王弑父的言论,非从此词
不可!
因为讳鄚如
,隐藏着一个被历史抹去的国家——鄚国。
为何鲁庄公家丑事,写出“讳鄚如
”一词?
这词绝对不是空
来风。
史官不愿意提及鲁庄公家事,正如天下诸侯不愿意提及鄚国一样。
司匡将这一个词展示给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衡胡,询问道:“此乃《春秋谷梁传》记载,兄长可有疑义?”
衡胡眉
紧蹙,摇摇
,道:“无!”
他虽是《周易》学派门徒,但是,师尊王同可是把他当做学派未来领袖培养的。
一派领袖,不光要会自家的,还应该会他家的!
必须知己知彼!
必须学习五经!
必须钻研儒家各学派的观点!
最终,在儒家内部的抬杠中,达到轻而易举获胜的目的。
学儒二十多年,经典早就烂熟于心。
因此,他一眼就看出这四个字的来历。
司匡满意地点点
,道:“好!请问此词,衡兄有何看法?为何史官对庄公家事讳鄚如
?而讳鄚如
本身指的又是什么?”
“这……原意恐怕是……身为臣子,不应该
君王家事,所以才隐晦地说明吧。”衡胡迟疑不决,犹犹豫豫的,“至于本身含义,在下愚笨,不得而知。”
司匡眯着眼睛,意味
长地说道:“若是……鄚……指的是一个诸侯国,兄长觉得如何?因为这个诸侯国令其他的诸侯感到恐慌,所以大家不愿意提及,就像是臣子不愿意
君王家事一样!”
衡胡猛地摇
,声调太高,一
否决,道:“这不可能!世间怎么可能存在令天下诸侯恐慌的诸侯国?哪怕五霸主,七雄王也不曾让天下诸侯恐慌!”
“且周依旧存在,诸侯惧,应惧周!”
“兄长所言甚是”,司匡哼哼一声,道:“但,若鄚国的建立者,不是蛮夷或者某位诸侯,而是周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