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秋风萧瑟，万物零落。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邵树德大概已经有五天没去节帅府了。而就在数月之前，李侃恨不得一天召见他几次，但现在他收服了忠武军、义武军，封隐的亲军也扩充至了千余，自觉小命得保，铁林都的分量似乎已经没那么大了。

邵树德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该向李帅辞行，返回岚州算了。但又舍不得晋阳相对充裕的钱粮物资供应，丘使君看到他带着四千回去估计也会疼吧，如许多马，怎么可能养得活呢？

无事的时候，邵树德便注意搜罗各方面的消息。老子也要有地盘了，岂能不注意天下大势？唔，黄巢那厮在岭南的子过得很不如意啊，士卒病死者甚多，本求取天平军节度使的职位，朝廷不许，又求广州节度使，听说朝廷舍不得那边对外贸易的财货，也不许。这事就难办了啊，这不答应，那不答应的，黄巢岂能休？

黄巢必然是要北上的，邵树德很清楚这一点。据说讨黄巢的诸道兵马行营都招讨使高骈手底下集结了来自河南、淮南等地的各道兵马计七万余，比如今他们这个代北行营还要多，可谓手握重兵。

这样一个，若是故意纵黄巢北上，侵长安，会怎么样？怕不是生灵涂炭，遍地白骨？的，也就老子不在杭州，不然定率铁林都将士把高骈的脑袋给敲。算了，算了，飘了啊，黄巢之事，自然有高大帅心。咱在河东，还是好好考虑下李大帅的前途吧。

李大帅最近一门心思笼络晋阳近畿的客军，也召见过几次张彦球等河东郁郁不得志的将领，不过家似乎不看好他的前途，并不怎么愿意靠过去。这就没办法了，河东这地面就是如此邪门，多、钱多，山河险固，也养出了一堆世代从军的将门。与其说朝廷是河东的主，还不如说这些大大小小的土著军才是。

李侃也与他们斗了半年了，前期看似占了上风，这会又被家使手段压了回去，眼看着岌岌可危，自然无愿意投靠。除非你像李克用那样带着五万得胜归来的大军晋阳，手底下还有一堆代北出身的将领，可以完美替换河东籍的将官，否则没戏。

邵树德现在最主要的力就是放在铁林都上面。对于这支军队的未来，他想过很多次。两千战兵，绥、银二州中任何一个都养不起，除非节帅或朝廷分担部分开支。这在以往或许可能，关内道大部分藩镇历来都是朝廷与地方一起养着的。只不过一旦黄巢了长安，基本就没戏了，皇帝都跑路了，谁来给你发粮发饷？

黄巢是哪一年长安的？邵树德想不太起来，但觉得也就这两三年内了。一旦关中大，该怎么养自己这支部队，是该好好思量。总不能让境内大量没上户的党项部落上贡吧，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势必要得罪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后患不小。

走一步看一步吧。邵树德现在心态摆得很好，这世上哪一件事是容易的？哪一样东西不要你去拼？既然到夏绥为将，拓跋思恭是绕不过去的物。此君亦是有野心的，将来若是想染指节度使大位，邵某是不是要跟他正面？怕这怕那的，脆什么也别做好了。

十月十五，陈诚来报，事基本办妥了。李侃最近虽然疏远了点邵树德，但并没有在功劳上卡，相反还为铁林都阵斩叛将程怀信的功劳着了不少笔墨。朝廷诸公看到了，许是想起天下局势纷，对有功之臣需大力褒奖，再加上丘维道的活动，于是直接任命邵树德为绥州刺史。

正式任命尚未出，但据丘维道讲，已经几无悬念，他本也将监军夏绥。夏绥镇的胡大帅对朝廷命令推三阻四，如今终于被换掉了，李元礼走马上任，即将率本道兵马前往河东讨逆。丘维道特别嘱咐，届时如果得空，不妨见一见这位李大帅，说说话也是好的，混个脸熟。

“夏绥兵来河东，不知道那拓跋思恭会不会来啊，这可是个老滑。”邵树德靠坐在胡床上，笑道：“朝廷应该是对代北局势不满了，李帅上任这么久，功劳甚微，朝堂诸公心急也是正常。”

“将军所言甚是。”陈诚拱了拱手，赞道：“丘使君还有言，京中有小道消息流传，朝廷欲在河东另建东北面行营，以幽州镇及新到客军为主，与代北北面行营相对，这是在分李帅之权柄。以此观之，李帅的子怕是长久不了了。”

“东北面行营？”邵树德闻言神一振，道：“如果本将的告身在此之前下来，那么铁林都也就是夏绥镇兵了……”

“不错。”陈诚也笑了，道：“北面行营待不住，还可以去东北面行营，多了一条路。”

“真是妙哉！”邵树德抚掌大笑，道：“那届时是要见见东北面行营诸将了。”

“对了，将军。这是陈某最近查阅档房所获之夏绥各州之户、田亩、贡赋资料，将军或有兴趣，不妨事先参详参详。”陈诚又郑而重之地拿出了一叠写满蝇小字的纸，递给了邵树德。

“先生有心了。”邵树德不疑有他，晋阳乃北都，档房内的记录还是比较齐全的，长安有的，这里未必全有，但有些东西确实会有备份存放，有关系就能查阅甚至抄录。

邵树德粗粗瞟了一下，正待放回去等晚上细细看呢，却陡然间眉一皱，问道：“银州也就罢了，绥州怎的才不到九百户？是不是弄错了？”

陈诚似是胸有成竹，道：“绥州本有九千户，五万余，元和年间党项作，丁大减。恰逢朝廷修天下户籍，因此便算得少了。其实党项很快被平了下去，百姓多为逃散至山里结寨自保，死伤并不多。后来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计有五千户上下，而今又过去几乎七十年了，党项偶有小，但大多数时候太平无事，绥州丁恢复很快，陈某估计，七千余户、四万余还是有的，或许更多。”

“我就说嘛。天德军城左近就有三万多，是丰州二县的两倍。绥州好歹也是大郡，怎么可能才数千。”邵树德翻了翻，指着其中一页道：“确实没错，元和八年天德军理所从西城迁往北城，共有三万多——什么，‘三万多家’迁天德军城？呵呵，朝廷诸公谬也，三万多是有的，三万多户就大错特错了。”

“不过……”邵树德站起身，道：“即便有四万百姓，也养不活铁林都上下啊。本朝初年平梁师都后，夏绥就为军事重地，兵马众多，能征善战，然需朝廷粮饷供应，方能维持下去。光靠自己，养个七千兵就是极限了。可如今夏绥银宥四州之地，光朝廷经制之军就逾一万五千，还不算拓跋党项的蕃部兵马。我想想就大啊，万一朝廷断了粮饷，军士们岂不要起来？”

陈诚也不语。万一粮饷不继，对夏绥镇的军汉们来说，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向外扩张，要么劫掠平夏党项和横山党项。总而言之就是打仗，舍此之外别无他法。

邵树德依稀记得后世夏绥军是南下讨黄巢的，至于统兵将领是谁就不知晓了，好像不是拓跋思恭。不过那厮也得到了部分夏绥兵权，带着夏州兵、党项兵两万余南下，与黄巢大战，最后获得了定难军节度使的封赏，彻底掌控夏绥银宥四州。

绝对不能让拓跋思恭顺顺利利拿到这份功劳！而要阻止他，首先要做的便是不能让他染指夏州兵权。夏绥镇，大部分兵都驻于夏州和宥州，拓跋思恭目前还只能统领蕃部兵马，若是让他像历史上那样控制经略军等夏绥锐，那大势去矣。

那么，讨黄巢之事，铁林都也就必须要参与了。这是一场盛宴，朝廷从来没有这么慷慨过，官位、爵位满天飞，野心家哈哈大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