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几个笑的正欢的年轻官员，忽地幽幽道：“不可幸灾乐祸，你等既如此羡慕乔大的运气……改，我便让她与你们多走动走动，也好叫你们也沾上这样的运气。”

笑声戛然而止。

这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可笑。

半晌之后，有个年轻官员讷讷的开了：“这运气……委实太好，手没案子的时候自然是希望有的，有案子……那便算了吧！”同时几个案子压在手上，哪个吃得消？

“老何也不容易！”甄仕远感慨着摸了摸鼻子，叮嘱他们几个，“实在是办不好，他若是求到门上来，我大理寺勉强就借个给他好了。”

譬如再借一次乔苒？甄仕远暗道：他这个大抵来说还是心底善良的，只是看热闹这种事委实是大多数的天，他自然也不例外。

……

而那在山源村的何太平确实如众所料那般已有些焦烂额了，大理寺不是来帮忙的吗？怎的莫名的报官有案子了？这叫帮忙吗？

当然，出事了作为一府府尹不会置之不理，尤其是这等命关天的大事更是如此。只是这时机也委实太巧了些，以至于何太平忍不住暗自抱怨。

赶到山源村时太阳便已快落山了，村里出事了，村民们脸上确实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激动。何太平只匆匆扫了一遍便本能的觉得此事不对，正要发问，那村长已经站出来激动的说道：“大，我们这里有神仙……”

神仙个鬼！来报官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自然也不忘解释先前山泉里发生的一幕，可那叫什么神仙作法？这等事请个匠作监的兴许能解释的更明白。不过他大抵也能猜测到一些，多半是因为潭底有孔连接地下暗河，鱼常来回在地下暗河与潭底间游动，自然质肥美，只是今不甚被堵了孔，待碎石被搬开，上涨的暗河水便涌了出来，如此不管是突然消失又不见的鱼还是什么神仙法术都能解释的通了。

这一点，大理寺那个怕是只一听就猜的差不多了，所以才让下水搬碎石什么的。

对上村民的激动，何太平点了点，表示自己已经知道神仙的事了，而后目光在群里略略一顿，却没有看到原本应当看到的那道影，于是他开问村民：“乔大呢？”

那村长忙道：“乔大未走呢！”

何太平嗯了一声，对此表示很满意，出了事甩手就走也未免太不尽责了，于是问道：“她在哪里？出事的山泉那里吗？”说着一拂袖子就要带过去。

“不是不是，乔大不在那里。”村长见状忙指向不远处一处屋舍道，“乔大在蔡婶子那里吃饭呢！”

他足不点地的忙到现在，她倒优哉游哉的在吃饭？何太平脸色也拉垮了下来，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只这不是自己的手下，自然不能说什么，于是板着脸对村长道：“叫去同乔大说一声本官来了，我们先过去。”

虽说此时太阳已快落山了，天色昏昏看不真切了，不过早有准备的何太平早备足了手和火把，火把一亮，这不大的山泉一处便已亮如白昼。

何太平瞥了眼泉潭，潭里那些不见又突然出现的鱼正在四处游动。还挺肥美的，他心道了一声，而后将视线转回岸边那件被捞起的旧的道袍上。

道袍整整齐齐的铺开在地面上，胸两道整齐的划痕拼出了一个大大的叉，这就是那个孩子特意让报官的缘由。

这么整齐的叉绝不像是可以撕扯出来的，道袍也被证实确实是那个不见的疯道的了，毕竟这样处处补丁且针脚也不尽相同的道袍这世上可找不到第二件了。所以一定是疯道的道袍。

如此那样整齐的划痕除却是用刀、剑这样的利器划开的不作他想。胸这样两刀，还有多大的可能活着？何太平凝眉：这个疯道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问题是现在谁会同一个据村民所言好些年不曾出村的疯道有仇？

当然，村里的也极有可能是凶手，虽说这些村民看着老实的不像会杀的样子，不过以貌断凶善是不可取的。

何太平一时有些恍惚：长安大街上的路还没修完，这个月的赋税也还未收……打住打住，事真他娘的多！

他在这里抱怨了一通之后，吃饱喝足的乔苒总算姗姗来迟了。何太平抬眼看着从群中走出来的孩子，还有她一旁那个手里抓了只腿吃的油光满面的童。

还挺惬意的啊！他心道。

“何大。”乔苒走过去，抬手施了一礼，而后将手里的案卷给他，道，“山源村的事办好了。”

何太平嗯了一声，翻了一遍那些个卷宗，都是些毛蒜皮的小事，自然容易办的很。

“所以呢？你现在要回去？”将卷宗给手下的文吏之后，他看着孩子问道。

乔苒望了望天，道：“现在大理寺已经下值了。”言外之意，她也该回去了。

何太平默然了一刻，留是不能留了，只能问道：“这个事你怎么看？”

“多半是杀了，只是现在尸体不曾找到。”乔苒说着一摊手，“不过我也才来这里不到半，也未接触到几个，是以不大清楚。”

查案的事可从来不是无中生有的事，光凭这一些，大罗神仙也推断不出什么来。

何太平点了点，没有再多问，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乔苒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对何太平道：“何大，这个疯道屋子里供奉的据他自称祖师爷的是张道陵。”

何太平怔了一怔，而后见孩子顿了顿，似是想了一下，又道：“另外，这村里十多年前修路的钱是疯道师徒两出的。”

何太平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出事的是个手握巨财的阳术士，这就是孩子告诉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