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被新的雨滴冲刷。

虞幸重新进了门，面对陈设熟悉的大厅，眼中的色彩却像是褪色了一样，只剩下灰蒙蒙的暗色。

“回来了。”于惋看了他一眼，“可是回来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她好像只知道应该会到这里来，再往后的事，就毫无绪了。

“没关系，别担心。剩下的事给我。”

虞幸的脑海中还模模糊糊记得一个概念，一个他用心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忘记的概念。

阁楼。

所有的秘密，都在已经于惋的“苏醒”过后，变成了可以窥伺的真相。

之前他上阁楼后就进了教堂，但他已经得到了教堂大门的钥匙，堂堂正正才教堂离开，这一次再上阁楼……应该就能看到阁楼真正的模样了。

进房子后换作虞幸走在前面，他领着其他和鬼，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无视了满地的血痕，用叶明房间的长把雨伞勾住了阁楼楼梯的铁环，将楼梯拽了下来。

三兄妹和于惋都不由自主向上望去，有一种归宿感。

他们都察觉到，他们的终点，就在这里——是真正的终点，而不是又一次悲剧的回。

没等虞幸开，叶明先上去了。

叶婷看了虞幸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也跟随着大哥的脚步，才楼梯登上了阁楼。

上去之后，这两只鬼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带来任何的声响，如同石子海，连波澜也随之泯灭。

“让我再看你一眼。”于惋转，一双漂亮的眼睛幽幽地望着虞幸，“以后没机会了。”

“是啊，但说不定下辈子有机会呢。”虞幸笑了，他倒是不吝啬于给叶勤和于惋一个善意的祝福，“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在一起。”

从他中说出“你们”两个字，无异于自，可于惋竟也像早就知道一样，没有疑问，没有反驳，只是点点。

“很谢谢你。”她说，“我能看到他的样貌，记在心里也是好的，说不定你说的对，我们真的能在下辈子遇到，希望到时候我不会忘记他长什么样。”

果然，于惋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叶勤的不对劲，她属于一半知一半不知的奇怪状态，浑浑噩噩又懵懂的在这个世界里生活。

但虞幸也不知道，于惋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是系统拿来考验他们的一道试题。

不然的话，于惋现在想要记住他的样子，记得又究竟是什么呢？她能透过虞幸现在这17岁的外貌，看到原本属于叶勤的脸吗？

虞幸对这个问题不欲究，他瞥了眼上的黑暗，说道：“我还要去拿个东西，你等等我，跟我一起上去吧。”

于惋眨眨眼：“好。”

虞幸哲返回页面的房间，拿出了两样东西，这才重新回到于惋面前。

他踏上了楼梯，于惋紧跟其后。

上面是一片黑暗，随着一阶一阶的楼梯不断累积，他的水平高度也在上升，逐渐看到了阁楼的全貌。

乍一看上去，因为没有灯，仍然是一片漆黑。

雨声仿佛被隔离在了遥远的边界外，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他看见先上来的叶明和叶婷站在阁楼的一处，在他们的脚下，好像横放着几个东西。

他也走上前去，眼睛适应了黑暗，离得又近了，他便清晰地看到了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很熟悉的物品。

黑布。

阁楼上的黑布抹去了奇奇怪怪的传闻，回归了他们最本质的功能——裹尸。

一块块黑布偶尔褶皱，掩盖住了它们裹住的尸体，虞幸想，难怪在“这个世界”的灵异传闻里会有黑布这种奇怪的东西，而且黑布不能掀开，那是因为……黑布是用来遮盖三兄妹和于惋尸体的东西。

阁楼上空空，只有四个被黑布裹住的尸体，还有一个躺在角落里，什么遮掩都没有的已经腐烂的尸。

那是妈妈。

虞幸看到神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具尸体和教堂里拎着斧，追着砍的鬼几乎一模一样，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只是那裙子上沾满了血迹，却不是砍伤别得来的血迹，而是她被困在阁楼上，没有食物，没有水喝，所以抓挠门板，硬生生把双手抓挠得鲜血淋漓。

“唉……”于惋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是杀了他们的罪魁祸首，是他们无尽的噩梦，却也得到了最残忍的结局。

三兄妹的爸爸，还真是……

残忍过了。

“揭开黑布吧。”虞幸道，“揭开黑布，我们就都能离开了。”

他通关，其他解脱，公平公正。

叶明最先上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一个黑布打开。

黑布里露出了叶婷的脸，她小小的脸颊已经被殡仪馆的处理好，化了妆，看不出有多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