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片被煮的变色的叶子，小丫鬟不认得也不在意，将药渣一倒便转身离去。

而不远处的花园一角里，厚厚的落叶下有一个崭新的茶壶，底下有厚厚的一层夹竹桃的叶子。

很明显。

前来搜寻叶子的小丫鬟什么都没找到。

原本说要拜见大夫的杜凝云也根本没去，甚至让待墨给了杜凝雪提高了待遇，收买杜凝雪身边的所有，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而杜凝云得知夹竹桃只剩花不见叶，眼神越发古怪。

私底下让府医看了方姨娘的死状，听府医说：

“是中毒毙，且所中的毒是剧毒，量也大，应是发作没多久便死了。”

杜凝云神色越发复杂，终是问道：“是夹竹桃么？”

“夹竹桃？”府医愣住了，好半天才哈哈笑道：

“姑娘说笑了，这和夹竹桃能有什么关系？姑娘是千金小姐，想要什么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杜凝云嘴角微抽，有些无奈的说：“我的意思是，是夹竹桃的毒么？”

府医笑的越发厉害，连连说：“姑娘真是故意打趣了，夹竹桃怎么会有毒呢，多少家种夹竹桃，若有毒谁家敢种它。”

杜凝云见他连夹竹桃有毒无毒都不知道，便没有再问，就将他送了出去。听完全程的待墨却皱着眉问道：

“姑娘是觉得三姑娘用夹竹桃毒死了方姨娘？姑娘肯定多心了，三姑娘是方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方姨娘可是她亲娘，绝对没有亲生儿对亲娘动手的道理。”

杜凝云沉默不言。

没有么？

自古便是痴心父母多，孝顺儿孙少。

那里有什么绝对不可能。

杜凝云想着，沉声道：“我只是怀疑，此事切不可外传，你们只让像盯着杜凝霞一样盯着她就是了。”

“是，姑娘。”

而另一边。

有蕙儿跟着，内院的管事很痛快的准备好方姨娘用用的寿衣寿材。

大夫和忠意伯都只是过问了一句，便命给杜凝雪送了些银子，便将此事忽略。

杜凝雪本以为自己姨娘死了，大夫姑且不论，可忠意伯会来瞧一瞧。可忠意伯却只遣来说了一句逝者安息也就完了。

杜凝雪很想给方姨娘一个死后的体面，想让方姨娘先在府中停灵五，再送到寺里让僧诵经。

可她根本见不到大夫，不仅如此，当她把这话说给彩环听时，更惹得彩环一阵讥讽：

“你当她是谁？准她在府里停灵就已经是天大的恩了，你还想让她例多停，还在庙里让给她诵经念佛。你当她是个？”彩环说着，狠狠的啐了一，嫌恶的说：

“呸！真该打嘴。”

先前的妾室一死就直接拉出去埋了，好一点的给个棺材，坏一点没儿的，城外随便一个地方挖坑一埋就完了。

那里像这方氏，因三姑娘求了大小姐，不仅有了上好的寿衣寿材，还准在府里停灵，准三姑娘去哭拜。

若非如此，谁家的小妾有这待遇。

“你也别在我眼前号丧，别家痨病死了的妾室一把火烧了才是多数，那里会认真安葬。如今她穿着好衣服睡着好棺材，虽然不得伯府祖坟，却也有给她寻好地方安葬，你还有什么不足的？你还想怎样葬她？”彩环说着，见杜凝雪又要哭，还要闹，脆接着说：

“你再闹，我便把你的话全告诉夫去。夫话一下来，之前大小姐给你姨娘的例也要收回。”

唬的杜凝雪赶忙改，不敢再提这些。

但杜凝雪心中却越发虚了。

她心中暗自嘀咕，想死的不安宁，若无僧祈福，只怕死了也不安生。

但彩环这态度，她也无可奈何，只好离去。

却在离去是路上和一个急着走路的小丫鬟撞两个满怀，小丫鬟怀中啪的一声掉下来一本书。

杜凝雪便问道：“你是从外边进来的，这是送给谁去。”

小丫鬟见杜凝雪年纪虽小，但气度是有的，衣服也与她们不同，便赶忙说：

“这是二姑娘的书。”

杜凝雪便冷笑道：“你休要胡说。我二姐姐闲时从不看书，你这东西到底是送给谁的？”

小丫鬟被吓得一抖，哭道：“就是送给二姑娘的，我每个月都拿书送到二姑娘那里，只是如今二姑娘住在梅香小筑，我才进院来了。”

杜凝雪笑的更冷：“二姑娘，她算哪门子二姑娘，你也张闭的说，这书就归我了。”

说着，杜凝雪就将小丫鬟身上的几本书一并夺去。

小丫鬟那里见过这阵仗，一时哭的几乎要死。

却又不敢像杜凝雪一样理直气壮的抢夺，只能看着杜凝雪拿着书扬长而去。自己蹲在墙角哭了好一阵，才哭哭啼啼的回了东南角。

东南角的都还在。

她们说是二房的，实际上全是大房的，即便二老爷不回东南角，二夫在大夫那里被着治病，她们也没一个有离开的心。

都守着东南角过子。

如今送书回来的小丫鬟说书被抢了，问是谁强的，又说不出是谁。

众只好又依样买了几本，次再送去，才算送到了杜凝霞的手中。

杜凝霞那里知道拿本书有这般艰难，还埋怨这次的小丫鬟来晚了一，让小丫鬟回去便哭了起来。

但这次的书却是不错的书。

里面的主角虽然是庶出，可主角实在厉害，一路走上高位，纵使一路磨难不断，却也走是很坚决。

杜凝霞看这本书，只觉得这庶就是写的自己，嫡便是那愚蠢的杜凝云。每每看到庶斗败嫡，嫡被罚，杜凝霞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心中直嚷：“杜凝云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