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顺闭着眼睛，听了半天了，事咋回事，心里多少已经有脉胳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睁开眼，眼前已经有六七颗晃动，王二顺一只手挂着吊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

说来昏睡中营养可以通过输来维持，但醒过来之后，真是渴得厉害。本以为会是哥哥王大全递水过来，没想到一个中年把哥哥往旁边一挤，端了一杯水递过来。

那衣着朴素，发斑白，面上皱纹已生，王二顺见了微微一愣，眼中有泪再无声淌落。

这是姑来看自己了。说来小时候，每年寒暑假，便跑姑家去住一段时间。此刻自己重病，再见到姑姑，由不得满脸淌泪。

果然姑姑一见，马上哎呦叫了一声，把哥哥王大全拔到身后，喊道：“这天杀的医院啊，看把顺子给欺负的。哎，先来喝点水。”

王二顺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感觉喉咙好受了一点，低咳两声，缓缓开向众打招呼：“舅爷、叔、舅、姑、表兄你们都来了。”

现在开，依旧感觉脑晕晕的，他说完话之后，再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耳听到舅爷开道：“顺子啊，你这回病得可真不是时候。那医院可把你给欺负惨了，不过你别怕，咱们一大家子亲戚，都会帮你做主的。现在法治社会，他们没王没法了，你花的钱咱让他们还！”

王二顺微微摇了摇道：“舅爷，其实那个赵主任在检察院有，你想想县医院在县里能没靠山背景，咱们去闹，越闹越吃亏，算了，见好就收吧。”

舅爷气得将手杖一顿，嘿了一声：“顺子你这孩子咋就恁怕事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你是想咋办？”

王二顺道：“舅爷，我妈的事，就按政策上办吧。这几年政策不同了，县医院背景的很，一不小心就进局子里了。我不能为那钱，让大家担这么大的风险。先这样吧。”

舅爷气鼓鼓道：“行吧。你娃子不把钱当钱，谁能有啥办法呢。”说完拐杖一摊，坐在一旁的病床上。

王二顺说完几句话之后，又感觉脑袋晕晕，他长吸一气睁开眼，拿起手机，将当时借各位亲戚的钱记录明细发到哥哥王大全手机上，之后转帐4500过去，请他将钱依次还回去。

做完之一切之后，又感觉困顿非常，便眯起眼睛沉沉睡去。

等再醒时，已是黑夜，王二顺感觉神好了许多。转目四望，自己竟然是独立的一间病房，哥哥王大全躺在另一张床上，已经呼呼睡去，床摆着一碗小米粥。

王二顺感觉腹中肌饿，拿起一喝尽。

再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九点多，说来sz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老家这会儿，都睡了。

王二顺喝完粥之后，感觉神好了许多，缓缓下床轻轻活动，感觉并没有异常。

看来只是这几天神紧张加上骤然听到母亲去逝，心理受的打击太大，所以昏过去，身体上没有啥大问题的。

看了手机时间，是9月4号，原来只过去一天时间。

前一天还在为母亲治病的事，四处奔波，今天却感觉一切都放下了，即轻松了，又似没有了根。

王二顺鬼使神差般，再走向原来母亲的病房，刚走到门，忽然那病房门一开，正是秦三先生。

王二顺忙打招呼道：“秦三先生。”

秦安邦见到他之后，脸上倒是喜色一闪道：“刚好，我正要去看你呢。快进来吧。”

王二顺闻言点，这里熟门熟户，当下他便迈步进。

到得病房，本以为秦老先生已经睡去，没想到此老这个时候竟然神正旺，躺在床上看书呢。王二顺现在已经知道这位老，可不是“在县里过活”这么简单，当下也打了声招呼。

说来之前跟秦老先生一个病房半个多月了，这家虽然对客气，但明显有着疏远感。只是这会秦老先生见到是他，却笑呵呵地放下书，回应道：“是小顺啊，坐吧。”

王二顺再回到之前母亲的病床旁边，挨床坐好之后秦老先生却率先发话了：“小伙子，说来我该先向你倒歉？”

王二顺闻言一愣：“什么？”

秦老先生道：“我前段时间也是昏昏沉沉的，在同一个病房里，竟然没有注意到你们的困难，不好意思。”

他自嘲一笑道：“说来我还一直把你当成是不愿意赡养老、不愿尽孝的孩子，一直到看见你在医院门求助，我才知道错了。说来知见障，真是可怕。”

王二顺闻言醒悟，他之前穿一身牌子衣着，用水果笔记本和手机，在这位老看来，那就是个有钱了。

再加上母亲住院期间，自己因为筹钱，脸色多不大好，怕真要被误解为心疼钱，不愿意继续为老看病的这群了。

王二顺当下苦笑道：“说来也难怪老先生误会。我在外面打工时，掉到消费陷阱中，以为买一身名牌服饰，用上轻奢饰品，就是所谓的英士了。现在想来，真是害不浅。”

他再补充：“再加上我不愿母亲担心，在她面前一直强作坚强，难怪老先生误会了。”

秦老先生叹息连连：“小伙子，小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孩子把母亲背去丢到老黑山的故事？”

当然听过。王二顺点。

秦老先生接道：“说一下我听听。”

王二顺清了清嗓子道：“说的是几十年前，那会儿家里穷啊，粮食的产出也不多，大家天天都是饿肚子。”

“当时也是有一位老太太重病在床，不了活还需要照料着。当时家里实在太穷了，揭不开锅，所以儿媳就闹啊，要不扔了老太太，要不就带着孩子跟男的离婚。”

这个故事留传太广了，估计秦老先生听的时候，也是“几十年前”，秦老先生这会儿眯着眼，手指有规律地打着节拍。

王二顺接着讲：

“那男的衡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放弃重病的母亲。他给母亲准备了几个馒，两件衣服，便在半下午骗母亲说是去看医生，背着母亲往老北山去了。”

王二顺讲到这里，不由微微一顿，忽地想到自已带母亲见去看医生时，母亲也是一脸的惊慌，一路上抓着自己的手，不愿意分开。

到了王厂的三车上之后，又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这个故事的危害，竟然这么大吗？难道当时母亲是在怀疑自己要把她丢弃？

怪不得当时村里那么多的前来问询。

王二顺只感觉心寒齿冷，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讲，“老年宜静不宜动”。

秦老先生见王二顺讲不下去，便接着道：“老母亲明知道儿子是要遗弃她，还是兴高采烈地换上新衣，拿着馒，只是坚持装了一小袋红豆要带上。”

王二顺听了感慨万千，接道：“是啊。儿子背着母亲往北山赶去，路上感觉母亲骨瘦如柴，骨胳得自己肩疼，心酸得不住泪流。但想到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在老婆和老娘之间不断的权衡，最终还是狠狠心，背着老妈一直往北山去。”

“到了半路上，老母亲遇到岔路，就抓一把红豆，撒在地上，一直到天麻麻黑的时候，快到北山了，儿子还是见到母亲到岔路就撒红豆，忍不住开问道‘妈，你撒那豆在地上，又出不了芽，不是白白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