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智院虽然同属大内，但方位仍属偏在，一俟跨过归义门，真正的皇宫大内新年之际那种热闹喜庆的氛围才扑面而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眼下时间方寅时，天幕仍是一片幽暗，但大内之中张灯结彩，自有灯火光辉顽强的驱退黑暗，撑起一片光亮空间。

宫使在前，宫役在后，禁军贲士分在左右，三王被夹在中间，也只是垂首默行，不敢左右张望，不敢窃窃私语。

如是折转前行，夜色冷风中，李潼走得身上都汗气暗浮，转过一道宫禁之后，眼前才豁然开朗，只见明堂那巍峨庞大的建筑已经伫立于眼前不远。

如此庞大的体积，自给一种透不过气的压力，此前只能隔空远观，已经觉得颇为壮观，现在近立于侧下，渺小感真是止不住的被从心底压榨出来。

“这、这神宫，真是高大！”

李守礼也抬眼去望，中喃喃惊叹。

“请大王等向此而前，先廊殿。”

行至此处，又换了一批宫导引，三便也连忙收回视线，乖乖跟在身后拾阶而上，直往廊殿而去。

明堂周围，更是灯火通明，更兼员众多，但场面却并不混，或匆匆疾行，或群立一侧，少有语喧哗，更没有影胡跑动。

李守礼登阶行至一半，脚步已经隐隐有些发软，特别侧首回望，看到此前同一水平的影已经渐渐变做一个个小点，乃至于失步撞在李潼身上。至于另一侧的李光顺也并没有好上多少，双唇紧抿，脸色微微发白。

感受到两个兄长不同程度的紧张，李潼也是忍不住一叹。他在禁中也是眼看着明堂落成，眼下走近，惊叹自然是有，但更多还是感慨他这败家娘们儿是真能造，至于因此生出什么敬畏感，那是没有。

毕竟明堂再怎么宏伟，时代局限在这里，再壮阔的建筑与画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也不得不说，登明堂而览四方，依此壮大俯瞰渺小，对于一些内心不太安分的而言，的确是能滋生一些掌控万事万物的假象，难怪古代的帝王，多有热衷营建。一念生出，万物聚此，那种成就感真是无与伦比。

不过眼下他们进的，还是明堂周边的附属建筑，廊侧厅堂。包括之后的大酺，也只在万象神宫的厢殿举行。李潼想要登真正的明堂主殿，仍须继续努力。

廊殿侧列明堂四边，李潼登上以后，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高处不胜寒、不似在间。当下本就新年寒冬，廊殿立于高处又少于遮拦，特别是内里通透，那穿堂风飕飕刮得真是让肝胆俱寒！

此时的廊殿中，早已经群立许多等。外围陛栏自有仗内甲士持殳林立，衣甲上多有冰霜暗结。廊殿内则是一队队的宫簇立，另有许多役者忙碌的往来搬抬器物。

负责导引的宫官行至此处，脚步便迟疑放慢下来，似乎不知该将三王引往何处。

“不知薛师可登殿？请尚者引我等往见。”

李潼原地小幅度跺着被冷风吹得有些麻痹的双脚，牙关打颤说道。

宫官转一笑，正待开道歉几句，另一侧已经响起薛怀义听来爽朗的大笑声：“原来王等已经此，我还刚要遣去问。”

说话间，薛怀义已经前呼后拥而来，上依然戴着厚厚毡帽、下缀貂尾，身上则裹了一件翻毛的裘衣，反倒看不见那标志的艳色僧衣。

他前后拥从二三十余，浩浩而来，彼此刚一走近，李潼便感到温暖许多，墙自能挡风。

“没有薛师在引，我兄弟如野泽鹌鹑，彷徨无望。”

李潼也阔步上前，并二兄一同向薛怀义见礼并寒暄。

薛怀义脸色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逢喜事神爽，他将李潼拉到身畔，环视周遭一众等，大声道：“你等都来见过少王，特别是永安王，与我并成壮事，后内外出，凡有逢见，不可失礼！”

诸纷纷上前见礼，李潼颔首致意。这些既有宦者宫官，也有外廷臣僚，特别其中几身着甲胄，似乎禁卫将领。

薛怀义近来的确是鸿运当，特别前于明堂受赏，因此督建之功被正式封授为梁国公并左威卫大将军，不再只是身份地位都有尴尬的白马寺主。

身在自己所督建的明堂副殿，他更有一种近乎主翁的自豪感，随讲起一些与明堂有关的事迹，并再收获许多赞美。

接着他才拉起李潼说道：“此间实在风寒，天色仍早，外众要在卯间才会登殿。王等且随我来，暂暖阁等候。”

说话间他便先行一步，李潼等跟随他绕过此处廊殿再行内里，便见殿后还有一排不甚起眼的厢舍。随薛怀义解释，李潼也知道此处乃是中官、外臣登殿待诏暂作停留的地方。

薛怀义将三王引其中一间屋舍，掀帘而，自有暖风扑面而来，但却并无丝毫烟火气息，想来应是有着类似火墙、地龙之类的布置。

“王等暂且于此短留，我是杂务缠身，不能久陪，稍后待到登殿叩，我再来导引你等。”

将三王引房中，薛怀义稍作顿足，然后便又说道。

“薛师自随便宜，我兄弟在此安候。”

李潼等三又连忙行出，一起送走薛怀义。

别的不说，对于薛怀义的热周到，李潼真是感念不少。身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场合，周遭往来全无一个相熟之，他心里也是暗存几分局促。

薛怀义在这之中如鱼得水、众星拱月一般的待遇，难得还能记得安排他们三行止，对于其所言仗义，李潼心中也是暗记下来。

刚刚送走了薛怀义，李潼正待要与二兄返回暖阁，这一转身，廊道另一侧却又有一抹倩影映眼帘。

上官婉儿疾步趋行，身后跟随两名史，刚刚折转此，抬眼看到一身典雅礼服的永安王站在暖阁门前，一时间也是瞳孔微缩，身躯都僵了一僵。

看到上官婉儿这惊愕模样，李潼不免莞尔，视线稍作上下打量。

今天的他章服典雅，对面的上官婉儿也不逊色，层叠绚丽的宫裙，五彩织羽的半臂，肘间各垂一道金线缀珠的披帛，流苏缨带结于胸前，黛清晰，腮红浅晕，眉际则贴着红艳娇美的梅花花钿，翠鸟振羽状的步摇由侧后啄满青丝结成的螺髻，整个显得端庄美艳，大不同于此前的清丽。

早先李潼见到韦团儿，暗觉对方容貌娇美或要浅胜上官婉儿，但今天再见到上官婉儿风格迥异的装扮，才觉得美态真是没有极限。但也止于欣赏，谈不上由此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遐想。

上官婉儿略有失态后，皓腕抬起，似乎要打出一个什么手势，明眸一转之后，只是微不可查的向永安王眨了眨眼，然后无事一样带着两名史匆匆穿行而过。

李潼门外站了片刻，便也低返回房间。他倒是想站在外面看一看能否见到什么名臣之类，但想想还是不宜表现得过于跳脱，况且他就算记得什么名，长相却全无所知，也就打消这个念。

暖阁房间很朴素，但空间却是不小，屏几座榻等张设也都一应俱全。

除了他们三王之外，房间中还有几名宦者恭立于侧畔。李潼也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像他们常在仁智院又或内文学堂，常所见宦者比例不高。

但是到了明堂这里，宦者比例便翻增数倍，虽然也有宫婢之类，但活动范围也有限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