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语调仍是冷漠，乏甚感。

郑文茵再作叩首，然后说道：“妾作奏者，外朝侍御史来俊臣并所率刑司诸员，逾越宫禁，践踏宫规，凌辱宫，使宫心力不能守于宫事、命不能全于律令。妾所近用徐司苑，无罪案，并遭非分之刑，丧命刑堂，使悲恐不胜。宸居禁苑之内，竟有如此骇绝心神之恶行，妾若不诉，恐危害不止于一二，或将漫及亲徒。”

“所奏只是来俊臣？可我听说，刑者、施者另有其。”

“妾所见者，唯刑司危禁宫，祸及近。刑施者，虽有见、不敢论。其忠、功罪与否，自有外廷公议，妾内廷流，唯言禁宫之内。”

郑文茵讲到这里便抬起来，眼眶泛红道：“非木，孰能无？所见近一杖落下、生死两断，更闻凶徒叫嚣狂言，妾自恨短于气力、不能搏而杀之！所恃者，生并非独行，有恩亲于高堂，有夫郎于势位，断不会放纵此类凶横之流长活于世、害国害家！”

“区区一个宫而已，朕虽是你恩亲，但能为此浅、害我大将？”

武则天见代王妃虽有控诉但仍能平静言之，只是说到薛怀义行的时候却眼眶泛泪，忍不住皱眉说道。

“妾只闲庭流，恃于恩宠，平淡度。生至今，未尝有如此惊见，不敢矫隐饰，唯述所感。”

郑文茵又垂下，低声泣语道。

武则天听到这里，一时无语，片刻后才摆手让宫将代王妃引下去，并对宫官说道：“着司宫台为身死宫官加五品命身治丧，着刑司退出内推院，有禁中涉案者，转殿中省引押。”

讲到这里，武则天又默然半晌，突然望着站在案外的上官婉儿问道：“今次外使怀义，究竟该不该用？”

上官婉儿闻言哑然，持笔之手也僵在半空，虽不言语，额上冷汗已经细密沁出。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武则天自己先笑一声，提起笔来饱蘸浓墨，于案上亲书一份手令，墨迹风后更亲自用漆印封起，推出案外并凝声道：“将此发送并州建安王处，禁中直送，不得转付余者！”

做完这些后，武则天才叹息道：“朕对这个孙子啊，真是优出旁诸多。盼他可成大器，盼他合流庸俗，哪怕子侄，也没这般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