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衙行事颇为顺利，皇城中同样不遑多让，甚至由于路程的缘故，豆卢钦望等抵达凤阁外省的时间较之代王抵达玄武门还要提前许多。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也是豆卢钦望加政变所带来的便利，李昭德与狄仁杰既非在位宰相，也不是凤阁官长，按照此前的计划，他们想要进凤阁外省夺取到临时应变的制敕权，难免是要经历一番波折。

不过豆卢钦望本身就是凤阁内史，虽然今夜并不在直，可神都坊里突然传出的警鼓声又给他提供了一个极佳的借，在右监门卫主动开门揖盗并一路护送的况下，畅通无阻便抵达凤阁外省。

“豆卢相公何以突然归省？莫非坊间真的发生大，竟连相公都受惊……李、李相公？”

凤阁外省今在直乃是新任宰相、凤阁侍郎张锡，得知豆卢钦望率众省便匆匆出迎，这里跟豆卢钦望话还没有讲完，视线已经瞥见跟随在豆卢钦望身后的李昭德，脸色顿时大变！

不待豆卢钦望答话，李昭德已经前行一步，指着张锡说道：“今某等与代王殿下共事起义，匡扶正道，事关国运前程，惊扰之处，容后细述！请张相公暂归别堂，事定后再请见谅！”

说话间，李昭德将手一挥，身后右监门卫将军李道广已经上前一步，中道一声得罪，然后便亲自挟持张锡退一侧厢室，将推其中，接着又吩咐同行将士分出几十牢牢守住此处，不准张锡外出。

豆卢钦望眼见到这一幕，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怒色，李昭德此举实在是有些越俎代庖，究竟是将张锡软禁起来、还是游说引，于于理，都该由他这个凤阁内史作主。

“请豆卢相公速登直堂，暂掌制敕，镇抚南省心！”

处理完张锡，李昭德又对豆卢钦望说道。

他当然也知自己这一行为有些不妥，但之所以还要这么做，一则格使然，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政事堂与凤阁老大，二则就是处境使然，如今的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流，一旦凤阁内史与侍郎都事中，他在后续的存在感与话语权将会更加薄弱，甚至有可能会被排斥出政变的核心层。

豆卢钦望心中虽然暗存不爽，但这会儿也知事态紧急，不必在这样的小节上斤斤计较。他阔步登堂，当即下令让诸舍、主书毕集于直堂中，并快速发放书令，让皇城百司留直主事官员速速赶来凤阁外省集合，以待后续。

与此同时，豆卢钦望又发军令着右卫将军豆卢贞松等速往则天门待命，并调度城防诸卫快速坊，控制坊居的武氏诸王府邸。至于其他没有调动的南衙马，则各守所司，不准擅动。

桓彦范跟随右监门卫一同进凤阁外省，因其乃是代王嫡系，所以被派作临时的信使前往天津桥向右金吾卫唐先择传递消息。

桓彦范受命之后，还不忘提醒一句道：“河内王执掌左金吾卫，强卒环拱，依傍东城，尤需防备，这也是代王殿下的意思。”

“国计自有宰相持，何须你小卒置喙，速去！”

豆卢钦望闻言后，冷冷瞥了桓彦范一眼，摆手驱退。

诸多书令下达，用时一刻多钟，同样今留直的凤阁舍崔玄暐行至狄仁杰身后，看一眼端坐正堂的豆卢钦望，语调颇有不乐道：“豆卢相公将要与事，狄公没有提及啊……”

也怪不得崔玄暐郁闷质疑，按照原本的计划，此刻坐在堂中签署命令的本来应该是他。可是现在有了豆卢钦望主持大局，凤阁这里他就完全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

狄仁杰闻言后心中一叹，低躲避着崔玄暐颇有怨念的目光，只是说道：“事发突然，不暇细述。稍后要请崔舍你引南衙众进大内，护引皇嗣，一定不可出错！”

听到这一安排，崔玄暐脸上的怨气才有所消散，不再多说什么。

然而狄仁杰这里刚刚说完，豆卢钦望却又开道：“崔舍暂留外省，等待留直朝士于此集合。我与二公即刻过则天门，政事堂抓捕梁王，杜绝命泄出！”

此言一出，且不说崔玄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狄仁杰也顿时皱起了眉，上前开道：“崔舍常待制内殿，由他率众宫护引皇嗣正合其宜！”

李昭德也开道：“崔舍引皇嗣，此乃与代王早定。临事换，怕不能从容从速！”

豆卢钦望闻言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屈指一敲脑门掩饰道：“诸令分发，难免思计杂，幸得二公提醒。只是，稍后朝士群基于此，总需要有居此策应主持，若张相公能够在堂主事，则无患……”

说话间，他视线转望向李昭德并狄仁杰。

两闻言后心中各有气苦，没想到豆卢钦望此刻就要下绊子。

凤阁外省仅仅只是一个政变途中发布应变命令的中转场所，只要接下来快速宫控制住政事堂、掌握了更加正式的制敕之权，凤阁外省自然降格，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留派什么要员。

豆卢钦望刚凤阁外省，便要一反此前途中约定，狄仁杰这里还在思忖对策，李昭德已经转身向堂外走去，并对崔玄暐和李道广招手道：“南省自有豆卢相公坐镇，可以无忧。皇嗣居苑，护从寡弱，速速随我宫拱护皇嗣！”

李道广自然跟随李昭德行出，崔玄暐看了一眼狄仁杰之后，心中略作权衡，便也快速的跟了出去。

“请相公大局为重，此夜若事不能济，则你我俱死无葬身之地！”

狄仁杰眼见这一幕，脸色也变得颇为难看，顿足对豆卢钦望说道。

豆卢钦望面色闪一闪，颇为歉然的对狄仁杰点了点，然后吩咐在堂官员于此留守，他则与狄仁杰在禁军将士的拱从下直往则天门而去。

右卫将军豆卢贞松此时已经率领紧急召集的三百多右卫将士在此等候，至于准备更充分的右卫中郎将薛讷已经率领五百将士与李昭德等自会昌门进大内。

眼见到豆卢贞松身后那三百不成阵势之众，豆卢钦望脸色顿时一沉，本以为李昭德只是负气一说，却没想到其真的自作主张、先行一步。

“昭德刚愎自用，真是不顾大局！”

他恨恨低骂一声，然后又说道：“且先守在则天门，速左威卫集众用事！”

则天门后直宿卫者况要更为复杂，并直接受命于政事堂，眼前只有区区三百军众，豆卢钦望没有信心能够安全的将他们护送抵达政事堂。

且途中一旦发生战斗，让政事堂留直的梁王武三思得有警觉而直接向南衙诸卫下令，那么他们的主动权将然无存。稳妥起见，豆卢钦望打算先在则天门停留片刻，收集一部分皇城中的南衙将士，做好恶战的准备。

“绝对不可！此夜用事，在于敌之无备、我之迅捷，进则有机可趁，顿则恶战必起！”

狄仁杰这会儿额上已经显出冷汗，直接否定了豆卢钦望的提议，并拉着他直往则天门行：“此夜门内在直右玉钤卫大将军权善才，同样心在正道，门即刻招至！”

南衙这里卫府诸多，令出多门，一旦开战，则必成糜烂之势，接下来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敢笃言。

当然，狄仁杰也明白，豆卢钦望之所以有此想法，也是自恃他们关陇勋贵在两衙根基厚，就算真的政令崩坏、全面开战，同样也具有着不小的优势。但如此一来，则就是自身不敢犯险，而将整个国运前程进行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