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江南士的立足之地。

如果说此前他们与代王还算是互相成就，那么眼下，代王已经成了他们江南士不能放弃的后盾靠山。皇嗣出宫并不意味着天下太平，豆卢钦望的惨死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李昭德的讲述虽然详实具体，但却并不拖沓，很快就讲到了豆卢钦望把持政事堂、不准群臣进则天门且在携武三思潜逃之际，被太平公主下令杀于光政门内。

李旦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本来听着李昭德的讲述，为了听得更真切，身躯下意识的扶案前倾，可是这会儿，颅蓦地向后微仰，视线更是快速在众包括太平公主身上移动一周。

虽然很快就竭力的控制绪、恢复如常。但距离他最近的太平公主，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兄长放在膝上的拳已经微微握起，且轻微颤抖着。

太平公主当然能够体会皇嗣何以会有这种反应，久在宫中、乍世道，眼前的事与局面对他而言都多有陌生，内心里当然是选择倾向于亲近更熟悉的。比如毫不掩饰对李昭德的敬重，甚至拉着她这个妹妹同出同，都是为了安抚心中的不安。

豆卢钦望作为皇嗣妃子豆卢氏的伯父，在李旦心目中当然也有着类似的地位，是李旦能够快速融时局并控制局面的一个渠道和重要的助力。

可是现在，豆卢钦望却因包庇武三思而伏诛，这无异于对皇嗣的背叛。这会让李旦直接对他不乏信任、依赖的际关系产生怀疑乃至于惊惧，更加看不清楚满殿之众究竟是是鬼！

讲到最后，李昭德便语调激昂的说道：“天意施眷，先皇庇护，如今皇嗣殿下终于离开宫，南面坐见群臣。政事堂短歇之后，便可前往皇城外朝堂，接见群臣拜，以慰天下思疾并惶恐之。”

“李相公此论不妥！”

李昭德话音刚落，在席的凤阁舍崔玄暐便发声说道：“此次行事，本是痛诛国贼、恭迎皇嗣归朝的壮举，但却因为豆卢钦望临事逆反，使南省大受惊扰！如今皇嗣安危为重，至于平复南省诸朝士惶恐之私，乃是在朝诸公本务，岂能让皇嗣殿下轻涉险地！”

崔玄暐话音刚落，在堂众朝士们也纷纷开，多是对李昭德提议的否定，认为皇嗣眼下并不适合前往外朝堂公开迎见群臣，还是暂时留在政事堂，由在场众内外传达讯息为上计。

他们此前肯让李昭德一步，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可现在李昭德居然打算让皇嗣直接面对外朝诸众，这就有点过分了。皇嗣对你分外见重，大家也是有眼皆见，但今行事，也绝非你一之功，总要考虑一下大家的感受。

遭到群声反对，李昭德也不急躁，先是看向皇嗣，见皇嗣仍是闭不言，然后又望向狄仁杰。

但此刻看住狄仁杰的并不只有李昭德，还有崔玄暐等，特别是此前凤阁选出那准备跟豆卢钦望谈判那几，望向狄仁杰的眼神都不乏凝重。

“李相公所言，的确是有些切了。眼下皇嗣在政事堂，还是先等南省心局面稍作平复，再出见群臣更为稳妥。”

狄仁杰低避开了李昭德的眼神，开说道。

他当然明白李昭德想这么做的原因，其眼下仍是一个尴尬的流身份，连在禁宫中行走的资格都不没有，当然是需要迫切向朝臣们整体展示此夜用事的成果，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其潜逃归都的齿隐患。

若在此前，狄仁杰自然也要附和李昭德的建议，毕竟这对他们主谋几、包括对皇嗣权威的重新树立都有好处。

可是他在此前已经跟南省朝臣们初步达成共识，眼下对此也并不急躁，尤其在见识到南省心仍是涣散之后，认为还是不要过多的将朝士舆引其中、先集中在眼下这小圈子里达成一定共识是好。

听到狄仁杰这么说，李昭德更有几分气恼，顿足道：“如今南衙众已经半数在集，请问诸公，则天门外还有什么余贼未除，我亲自负甲杀贼！”

众闻言，自是避不回应李昭德这负气之言。

正在这时候，有中官匆匆登堂，很快便感受到堂中气氛之凝重，但还是硬着皮上前，两手平举制书说道：“圣皇陛下制授代王为右羽林大将军，请直堂相公加署颁正。”

此言一出，满堂群声寂然，针落可闻。片刻后，杨再思犹豫着站起身来，望望众，又望望皇嗣，试探着问道：“请问皇嗣殿下并诸公，卑职能否暂直堂务？”

听到这问题，李旦神也是尴尬不已，举手道：“孤是错居非分，杨相公请自便。”

就在杨再思重新席加署制令的时候，欧阳通站起身来，拱手道：“臣以为，皇嗣殿下应该先谒陛下，再论后事。”

王方庆与同为凤阁舍的陆元方闻言后连忙起身，并作拱手道：“行大事则必正名，臣等附议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