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以帝王的身份做评判的话，王莽算的上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

虽然他并没有将新朝打造成一个他理想中的国度。

但是他为了他的理想奋斗了一生。

他推行的大多数政令，都是好的。

但是得罪的太多了，几乎将新朝所有都得罪光了。

以至于朝野上下，跟他一条心的屈指可数。

在古眼里，朝廷是皇帝的朝廷，但是在鱼禾眼里，朝廷是皇帝和所有官员的朝廷。

皇帝一个处理不了天下所有的事。

皇帝只能决定天下的走向。

但是天下能不能按照皇帝的心思，走上皇帝中意的方向，还得看所有官员。

官员们跟皇帝不是一条心，就会造就一个糟糟的朝廷、糟糟的天下。

如今的朝廷和天下就是糟糟的。

所以王莽是一个值得效忠的皇帝，但朝廷却不是一个值得效忠的朝廷。

杨寻又懵了，“朝廷不就是陛下的朝廷吗？效忠陛下不就是效忠朝廷吗？”

鱼禾笑了，“所有都这么认为。但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群聪明，在骗一个聪明，吹捧他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久而久之，被吹捧的那个聪明就信了。

所以大家做了好事，功劳自然有天底下第一聪明一份儿，大家做了坏事，天底下第一聪明需要承担最大的一部分责任。

但是，天底下所有的好事和坏事，天底下第一聪明只能占极小的一部分，其余的都属于其他聪明。

而天底下第一聪明需要承担的责任，却比其他聪明都多。

久而久之，天底下第一聪明就会被沉重的责任压垮。

天底下第一聪明在此期间或许会想办法卸掉一部分责任，但是其他聪明一定会拼命阻止。

因为他的举动，会影响其他聪明的利益。

所以天底下第一聪明最后一定会被责任压垮。

其他的聪明就会放弃吹捧他，去吹捧另一个聪明。”

鱼禾一席话，道尽了王朝更替的意。

但是杨寻听不懂。

在杨寻的世界里，秦以后是汉，汉以后是新，新以后是什么他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新以后还有汉，汉以后有三国，三国以后有魏晋南北朝，有唐宋元明清。

他知道新朝有豪强，却不知道以后会有世家、士族、门阀、学派、朋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