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国立听到小护士喊他等等，以为自己听错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怔怔地注视着玻璃门背后从武装到脚的小护士。脑海中浮现出电影《731》里面做生化武器的本。同样的装扮，目的却完全相反。

看来这病毒真的很恐怖，传染超强，堪称生化武器般具有大面积杀伤。

眉不自觉地紧皱起来，有些紧张地问，“什么事？”

“叔叔您绕到右手边的小路上。站到马路对面，就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她。四楼从右往左第二个窗户。”

小护士声音温暖而笃定。她抱着保温桶，甜甜地笑着，一扫这几天的压抑和悲伤。

在郝国立身上，她切地感受到了远方自己父母的牵挂。如果他们也在武汉，一定也会放心不下，担心自己的身体。大概也会忍不住煲汤做好饭菜大老远送过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们孩子的心都很相似。

郝国立刚刚在电话里对儿讲的一番话，还有最后作为军的一个庄重的敬礼，更让小护士体会到了父的沉，备受鼓舞，感到了自身责任的重大。

郝国立显然也感受到了小护士的温暖和善意。他紧皱的眉舒展开，眼角挂着淡淡的笑，扬起手来微微示意。眼前的小护士应该和郝乐差不多大的年纪，大概九零后的。水灵灵，细心又懂事，肯定也是别家父母心疼牵挂的小孩。此时却坚守在第一线，照顾病，与病魔正面做斗争。

这场疫病对所有的影响都太大了。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涩涩的，很是担忧和惆怅。

“谢谢你。你也要保重，注意安全。加油！”

“嗯！您也保重。快去吧。天色不早了。”

小护士重重的点点，眼角也有些湿润。她对着郝国立简单地挥了挥手，拎着保温桶朝楼梯走去。

外面起了风，天色也暗下来。温度大概只有五六度，出完一身汗，背心窝冰凉凉，连连打了几个大嚏。

郝国立站在街对面，一边跺着脚，一边热切地望着对面楼上的窗户，充满了期待。

他再次拨通电话，却一不小心按到媳那边去了。立即被接通，想来她大概一直抱着手机在等。

“国立，怎么样了？见到郝音了吗？郝音把汤喝了没有？你回来了吗？”

丁晚香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言语里满是关切。她总是这样的急子，风风火火的。

“我拨错了。本来打给郝音的。一会再给你说啊。”

郝国立抬望了望窗户，没有动静。看来小护士还没有把保温桶送到。如果到了，她一定会告诉郝音自己会在街对面这里等着。

正要挂电话，豆豆声气的声音传过来。

“姥爷，妈妈她好点了没有？我想跟妈妈讲电话~~~”

甜软的话语，让郝国立的心变得柔软，还带着一点如针扎般的心痛。他实在不理解，钟志文如何做到放下这么可懂事的儿，选择出轨离婚这条路。

“豆豆乖。先把电话给姥姥，姥爷有事要跟姥姥说。”

豆豆嘟着嘴，失望地低下，又顷刻变得眉飞色舞。

“好吧......那姥爷，你有没有把我的信带给妈妈呢？妈妈喜欢不喜欢？”

就在这时，四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了。儿郝音的面庞出现在那里。虽然戴着罩，但郝国立一眼就认出来她。瞬间激动和高兴之后，转眼又很担忧和心疼。

郝音明显很憔悴，瘦了很多。发凌，随意地披在肩，脸色蜡黄，眼睛红肿的像两个大核桃。

此时正一手捂着嘴，一手拼命地朝他挥舞。

儿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如此地憔悴。

“姥爷？”豆豆软软糯糯地又叫了一声，“姥爷，你见到妈妈了吗？有没有把信带给妈妈？”

“豆豆，见到你的妈妈了。你的信给她了。她很喜欢。”郝国立一边笑着跟豆豆讲电话，一边来回走动，努力伸长胳膊，对着四楼的儿挥了挥手。

“姥爷，妈妈的病有没有好一点？她有没有想豆豆？”

“你妈妈她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很坚强。豆豆，我们回再聊好不好？我要跟妈妈讲几句话。”

“好~~豆豆也要做个坚强的宝宝~~~”

软萌软萌的声音突然变得大样的严肃。实际上她的表跟郝国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小的拳还紧紧地握起来。

“姥爷，你路上骑车要小心~你要加油哦~~我把电话给姥姥了~~”

说完，还对着电话吧唧了两个响响的甜吻。这隔着电话都透过来的萌萌哒，又可又好笑，仿佛春里的暖阳照进了郝国立沉重灰暗的心里，暖洋洋的，亮堂堂的。

“老婆，我没有上楼。这边也不让上。我就在楼下从窗户这边看她几眼。回家我再具体跟你说。”

“好的。国立，路上小心。晚上等你回家吃饭。”

丁晚香抱着豆豆，软软的暖暖的小身子，带着甜甜的馨香。让有种莫名的安心。

虽然儿郝音得了肺炎在隔离中，他们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担心还是很担心，确诊了比之前更担心。但感觉今天送过去汤，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好像彻底没有了之前六神无主和惶恐不安，不再感觉空落落的。

“姥姥你要说，老公，路上小心~~”

豆豆冷不丁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尾音太特意拖得很长。她眨着眼睛特认真地补了一句，“电视里都这么说的。”

逗得老两忍俊不禁。丁晚香的一张老脸窘得通红。她宠溺地轻轻捏了捏豆豆嘟嘟的小脸。“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我没有瞎说。姥姥，你太不温柔了~~你把我的脸都捏胖了~~”

“明明是你薯片吃太多吃胖的。”

“才不是呢。我两天就吃了一盒薯片。一点儿都不多。姥姥，我肚子饿了……”

郝国立被对面一大一小逗乐了。但又着急着挂电话。

“你和豆豆饿了先吃。挂了啊！”

郝国立讲完电话，心好了很多。

他把电话拿在手里，静静地望着窗户里的儿。能这样远远地看她几眼，都很知足。

郝音的心其实也如父亲一样。父亲来了，给一个眼神，她就像补充上了满满的力量。

心由崩溃渐渐到平静，由脆弱到慢慢地坚强，由绝望到逐渐抱起希望，由执着到放下。总归有个过程。但确实在变。

从接到父亲的电话痛哭一场开始，她就感到了来自家的支持和温暖，感到了与关心。

这让郝音充满了战胜疾病的信念和信心。

郝音站在窗户边想要大喊一声“爸爸，谢谢你。”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却怎么也喊不出。只是那样傻傻地，呆呆地望着父亲。

这一刻，她明白了小时候父亲对自己的那些严格要求，明白了父亲为何一直通过各种困难和磨砺教她坚强、理和独立。

原来生命中难免会有些路必须一个走，有些痛和沉重需要你独自去面对。

身边的可以关心你、帮助你、鼓励你，但却终究无法代替你去承受，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