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雀不时穿过覆雪枯枝,空中也不时传来几声缥缈鹤鸣。
李晏清淡淡笑了笑。
这些声音伴他走过
生二十载光
,如此自然,如此美好。
他虽有眷恋,有不舍,却并不愿悲伤。
良久,他轻声开
道:“师尊可是在等弟子?”
李善之并未回答,而是抬眸遥望九天之上,用苍厚古朴的声音问道:“你可还记得此处?”
“自是记得。”李晏清回忆往事,神色分外温和:“幼时,师尊常常带弟子来这里,坐忘观星。”
李善之问道:“那今
,你可能看出什么?”
李晏清视线与苍穹
汇,只见残星零落,正中之处光芒暗淡。
他微微垂目,回道:“紫薇星动,异变将生。”
说完这话,四周再次变得安静。
李晏清上前两步,站在李善之身侧,带着些眷恋的语气,慢慢说道:“弟子十四岁那年,师尊曾带弟子外出历练,在路经蜀地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现任宰相对南诏发动战争。”
李善之伫立原地,不言一语。
李晏清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道:“那些士兵将士都知晓,南诏瘴毒杀
无形,此去必无生还。然上命难违,在他们出征那
,城中留守士卒皆来相送,虽笑脸相别,但眸中却着有生死不见的苦涩,就像……”
说到这里,他羽睫微微颤了颤,“……就像陆师叔今
看我的眼神。”
白衣青年的话很轻,仿若溶于这漆黑夜色里的风。
李善之如高山静矗,沉静片刻,摇
叹道:“你天生便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为师从未想过能瞒过你。”
李晏清淡然一笑:“师尊将我从雪地里捡回,抚养我长大,教导我学习,在我心里,一直都将师尊当做生父一般。我了解师尊,师尊亦同样了解我。一如今夜,我知师尊会在此,师尊也知我会来。”
李善之仍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影透着几分冷寂,又问:“你可还记得,你这名字的含义?”
“弟子记得。”他答道:“晏清,愿天下海晏河清。这是弟子习字后学会的第一个词。”
李善之道:“为师希望你能永远记住。”
话至此处,白衣青年抬目,凝望着眼前的鹤发之
,轻轻道:“弟子会的。弟子了解师尊的苦处与为难,若非如此,师尊也不会于这冬夜里孤身站在寒风之中。”
他的语气轻缓而坚定:“师尊的计划,不必告知弟子。无论明
发生何事,弟子皆无怨无尤。”
青年黑眸中氤氲着月光,极浅的笑了笑,然后后退两步,一撩衣摆,双膝着落雪地,俯身叩别。
许是膝下寒意太过刺骨,竟让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多谢师尊二十年的照拂养育之恩,愿纯阳此后星河长明!”
“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