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还命我整顿禁中宦官、宫等婢。”春陀面色平静地说道。

“不知道春公对此事有什么章程？”之前一直沉默的黄门令何充发问道。

“禁中既然能发生冠军侯中毒之事，可见宫中不靖至何种程度，所以整顿之事当从严行事，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下首的四拜道：“请春公明示。”

“除了依照律例的处置以外，我以为还应将随扈的宦官杀一批往犯过错的，罚一批不功不过的，奖一批服侍有功的。等回到长安后，宫中的宦官、宫也可照此例执行。”春陀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他四个大宦官听了也是浑身发冷，春陀这一句话宫中可能就将有几十上百条命消失，这位二十多年的宦者令还真是手够狠的。

“春公，这样处置会不会有些过了，很可能会造成禁中众的不安。”老好高昌忍不住说道。

春陀看了看高昌，心下并没有动摇，只是又问道：“不知何公、赵公、郑公有何高见？”

闻言，祸从天上来的赵谦恶狠狠地说道：“春公此议甚佳，宦官、宫近些年确实懈怠了不少。”

郑节也点了点道：“郑节附议。”

春陀看向何充，只见何充拱手道：“春公之议，我并无异议。只是需请旨陛下方好施行。”

“这是自然。此事我会向陛下请旨，到时诸公依旨行事就可，也请高公勿虑。”春陀向正殿方向遥遥一拱手道，“再则禁中不靖至此，非重典无以治之。若是再不狠心整顿，怕是早晚会牵连到你我身上。”

何、赵、郑三点了点，不就是杀吗？只要天子认可了春陀的处置方法，杀个把又算什么大事。他们这些拥有现如今这个地位的大宦官，哪一个不是踩着同行的肩膀爬上来，又有哪一个的手上还没有过一两条命。

高昌也没了意见，要自己的命和要别的命，那肯定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他只是“老好”而已，又不是蠢货，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御府令。

四齐齐肃容行礼，道：“喏！”

且不提何、赵、郑、高等四是如何忐忑不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半个时辰以后，春陀的随侍宦官已经从尚席令处拿回了天子封禅路上的饮食记录。

春陀细细翻看后发现事确实如赵谦代的一样，就把手中的竹简放在了几案上，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抬起问旁边站着的小宦官：“苏文，你觉得冠军侯中毒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苏文躬身一礼，道：“婢不知。”

春陀摇了摇道：“不要怕，你是跟了我快四年的心腹之，我也知道你素来行事机灵，是个聪明。今之事我也只是想听一听你的看法，说一说吧。”

“春公，那我就直言了。”苏文颇为恳切地道，“我觉得县尉徐安与疱魏亭的嫌疑最小，如果冠军侯中毒之事一露他们两个必然是最先被怀疑的。当然若是有把柄在他之手，二也可能受胁迫做下此事。至于服侍贵的宦官、宫，因为多事杂反而容易行事。”

“你讲得不错。”春陀点了点，苏文讲的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徐安和魏亭这两条线索太过明显，想必幕后之也不会选择从这两个方面手。

苏文看了一眼春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没讲？”春陀追问道。

“只是婢以为，当服侍的宦官、宫中恐怕有几个会自裁谢罪。”

春陀正在敲击几案的手指突然一停，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明将这份档案送给中尉王公。”

“喏！”苏文收拾起桌上的竹简，行礼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春陀一个，失笑自语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苏文，居然连这一步都看到了。”

苏文能看到，老成的他自然也不会想不到。他甚至还想过将当的那些宦官、宫都给中尉处置，防止这些自裁。只是幕后之能做下如此大事，十之八九都会留有后手进行处置。这条线索断了，此事恐怕还是不了了之居多。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天子能许他戴罪立功，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辛苦的份上，而且多半没有指望他有这个本事能查清此事。此事真要是被他查出来，多半还要被贵记恨，作为一个垂垂老朽的老宦官也没有这个必要非要趟这个浑水。

已经年过六旬的春陀在心里面又把致仕的事提上了程。反正他已经做到了一个宦官的顶峰，在族中也是开宗立户，还从堂兄那里过继来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就是明天死了，皇帝估计也能给他追封个谥号什么，也没实在是有什么好追求的了，还不如致仕回家过两天含饴弄孙的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