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开始张浚汇报的那个‘一万多’就是‘一万多’,而且就在赵官家等在长安那段时
,这些兵马还在不停的汇合集中。
至于说编制,一直到此时,赵玖才明白过来,感
按照编制,这三路兵马应该有七万才对!但经过数年间多次战败、溃散、内讧之后,也就是这三万五千众在此了。
这三路兵马,都是西军传统编制,经略使以下,兵马都监,本路第几正将、第几副将,各有所处,显得复杂而又自成生态。至于赵官家能直接接触的,无外乎是从刘锡以下,刘錡、赵哲,慕容洧、李彦琪、张忠、乔泽、孙渥诸将罢了。
那么以上这些部队,加上赵玖自带的两千御前班直,
予吴玠的两路六千背嵬军,便是此番
迫白水的宋军主力所在了,合计起来,绝对超过八万实兵!
八万之众,不算守蓝田的呼延通,不算守长安和渭北的京兆本地兵马,加上此时跟随张浚后勤随行的所谓‘杀手锏’,也就是赵玖通过调度各部
锐所获取的一支三四千众的混编全甲部队;加上北三路中曲端、吴璘自泾原路、环庆路所搜括的部队;加上算是神兵天降的李永奇部;再加上坊州守军……确确实实,此战中宋军方面,怎么算都超过十万了!
而回到眼前,暂不论分布在战场其余各处的两万部队,眼下这八万之众,也根本不只是八万之众,数以万计的关中民夫,从京兆、华州到耀州,早早被征调出来,离开自己的房舍,告别自己的家
,扔掉本该被照顾的田地,或随从大军输送物资,或以布衣姿态持弓矛相随,充当辅兵。
根本不用去调查,赵玖都能想象得到征发他们时是怎么一幅场景,三吏三别,兴亡百姓苦,但还能如何呢?年初的时候,完颜娄室的长子完颜活
还曾经屠过一个唤做敷水的小镇,正在此时大军所处的华州境内。
当然了,抛开那些念想,又过一
,大军再行出发,十余万众的部队列成阵势,如波
一般向前翻滚不停,浩浩
,几乎一望无际,
居其中,也自起振奋姿态。
而赵玖一直到这
下午,来到预定的扎营位置,抢在全军立寨之前登上一旁山坡而望,这才第一次窥到这支大军的全貌。
“如此兵马,放在以往,足可诈称四十万!”吴玠率诸将陪着赵玖登上了一处山坡,然后也不免心生感慨。“使用得当,何处不可去?”
赵玖微微颔首,并不做评论,却只指着远处一处明显高山随
而问:“此处与南面相比,非只有塬地、水泽,居然还有数座正经山丘,却不知都唤做什么名字?”
“好教官家知道,咱们脚下这座山属于尧山,乃是渭北平地上最广大的山脉,乃是东北、西南走向。”旁边早有刘锡抢着回复。“至于官家所指的东北面那座山
却唤做金粟山,正是其身后隐约可见的五龙山余脉所在,而金粟山最为知名于世的,乃是唐玄宗的泰陵正好在金粟山后!”
赵玖静静等对方说完,方才失笑:“都说了,不要叫我官家,也不要称臣,否则被士卒听到,大举传出去,再被娄室俘虏,未免白做遮掩,非要称呼,唤我一声副帅便可,但要叫刘太尉元帅。”
刘锡赶紧请罪。
而赵玖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着刚才闲谈,望着前方山
一时生出感慨:“出渭水至此,先有粟邑镇,后有金粟山,可见渭北之地,膏腴丰沃,端是大好河山。”
周围
自然忙不迭的附和。
“官家……副帅。”
待众
言语渐平,吴玠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顺势以手指向东北方位,继续严肃相告军
。“尧山绵延大约三十里,我们此时已
尧山数里,而娄室则在尧山东北十里位置,然后临着一处水泽立寨,与此处相距也就是三十里……如无意外,一旦金军来战,那应该就是在这尧山到金粟山之间的几个塬地上做胜负了。”
赵玖缓缓点
,神
也稍微严肃了起来。
“副帅……元帅。”听到此言,刘锡犹豫片刻,忽然又
嘴。“我看那边塬地之下,也有大片水泽,不如仿照之前荆姚大营的布置,临水泽而连营立寨……”
赵玖终于起了过问军事的态度,他扭
正色去看吴玠,那意思很简单——你身为主帅,又素来知晓周边地形,来到距离敌军不过三十里的地方准备立寨,这地方很可能就是决战前的大营了,居然没有布置好立寨方略吗?
而果然,吴玠稍微皱眉,立即绷着那张黄脸对着刘锡严肃相对:“我不是已经下令,要全军顺尧山据高地而速速立寨吗?辅兵与民夫已经受命去山中伐木了,如何要改立寨方略?!”
赵玖一声不吭,复又去看刘锡。
而刘锡稍作踌躇,还是认真拱手相对:“副帅、元帅,我绝非是违逆军令,我部已经按照军令去伐木了……但我实在是以为,应对起金军骑兵之利,首在水泽!而尧山呢,虽然只有三十多里长,中间却是军队根本难以通行、驻扎的险峻山峰,所谓顺山立寨也不过是指据着山前缓坡连营立寨罢了,而如此立寨,阻拦骑兵的用处未必比得上夏
水泽,反倒要小心金
火攻。”
这就有几分认真讲道理的姿态了,实际上,此言一出,许多
都有所意动。但话题进展到这一步,赵玖却不再参与,反而直接扭
去看风景了,很显然,这位官家还是准备无条件尊重吴大的权威。
不过,吴玠心知肚明,想要众
服气,不可能一次次靠着官家威望,还是最好说出个理由出来,故此,其
也当即应声:
“刘经略所言甚是,我也以为应对骑兵,水泽更有用些……但你莫忘了,夏
水涨,沟渠溢出,塬地之间的沟壑洼地多数都沦为了水泽,而金军骑兵数万,一旦
战,铺开来怕不是要铺陈十几里地,那只要水泽在,不管我军营地是在水泽前还是山脚下,金军骑兵都不可避免有部分陷
其中。与之相比,立寨在山前,虽然要小心放火,却有一件立寨在水泽前不能比的天大好处……”
刘锡看了眼正在眺望山下的赵官家后脑勺,也是蹙额朝吴玠拱手相对:“还请元帅指教。”
“我军繁杂而众多!”吴玠板着那张黄脸认真相对。“各部一旦
战,恐怕便会各自为战起来,而这时候,只有据高地方才能观察全局战况,继而调略各部应对、支援!而若如刘经略所言,贪图水泽之利,只在水泽前连营,那一旦遇袭,各自
战,便是我这个主帅怕也只能应战身前部众,难行调略,倒是金军骑兵可以随时突上周边高地观战,适时调整……”
刘锡沉默不语,周围将官也顿时无
再应和刘锡。
“非只如此。”吴玠继续板着脸,只指着远处一片泛白水泽侃侃而对。“刘经略,你我皆是关西
,这种水泽因何而起难道不知道吗?无外乎是关西黄土塬地间存不住水,偏偏裹着黄泥容易堵塞,所以也淌不出去。那么夏
一旦
雨,便从沟渠中泛滥,反向涌
塬地间的沟壑之中,以成水泽……这种水泽,一旦
雨便涨出来,可几
不下雨,便会变成泥泞之地,再几
不下雨,
脆
涸……虽说夏
雨水大概是有的,但真要赌天文吗?若真连
不下雨,金军又连
不出战,坐等水泽
涸,又该如何?”
刘锡再度看了眼赵官家的后脑勺,只能拱手相对:“是在下思虑短浅。”
“无妨。”吴玠难得嗤笑相对。“俱是为了国家嘛!”
听到后面扯皮结束,赵玖便要回过
来说话,但就在这时,远处东北面一阵烟尘大作,登时引得尧山上的众将彻底肃容起来,因为不用等到跟前看清楚,所有
也都能猜到,那绝对是一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