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传密旨，我等首要之事还是要打通河西，与契丹连结……无论如何，助耶律大石得胜河西才能考量其他事宜……此时出战，去攻卓罗城，也是阻拦西夏援兵向西而去的意思。”

听其言语，岳、曲、王、刘四，直到五前方才向统制一级的军官传达了作战意图。

而听完张景言语，岳飞闻言扭看向了立在窗边的一，终于出言：“曲都统如何看？”

负手望着窗外的曲端直

接回，却是嗤笑一声：“岳节度让我看甚？”

“自然是刘、张两位将军言语，是否中肯。”岳飞诚恳相对。“我虽为此战主帅，却非是关西，此间地理风俗，都比不上诸位，正要听曲都统判断。”

“没什么好判断的。”曲端依然负手冷笑。“刘二与老张所言，有道理当然是有道理，但关西**求功心切，私心满满，刘二一心想把自家老大捞回来，老张家里多，想攒功劳提携后辈，让自家多出两个统制官……这些事，又如何能瞒过节度？说到底，此时局势就是这般，节度想出兵自出兵，用不着我来给节度敲边鼓；若是心中有计量，不想出兵，直接说来，我自替节度骂几句便是。”

刘錡与张景对视一眼，习惯的沉默了下来。

岳飞同样沉默了一下，方才再问：“咱们此时从此处动身，全军往卓罗城（兰州北面）而去，要多久？”

“以骑军为先锋，绕秦州大路，七可至兰州……”曲端脱而出。

“我说全军。”岳飞提醒了对方。

“若是骑步分开，骑军绕秦州大路，步卒跨吴山走会州，自然是以慢一些的步卒为准……大约十，可会攻卓罗城。”曲端认真作答。

“骑步不可分割。”岳飞再度提醒对方。“若骑步一致，要多久？”

“自然也是十。”曲端终于讪讪。“跨吴山走会州嘛。”

“若是自会州直接向北呢？”岳飞再问。

“取西寿保泰军司？”曲大彻底严肃了起来，城堡内的其余将领也都肃然起来。

“不错。”

“七八便可。”曲端认真以对。“但岳节度，我须与你说个实在话，西寿保泰军司位置特殊……此处固然是兴庆府西南门户，但却地理复杂，北面、西面皆是黄河不说，军司四角还全都环山，西北零波山、西南柔狼山、东北唯山、东南杀牛岭，你不是关西，不晓得此处利害……西夏在此放上三千之众，便足以挡住我们三万兵，这也是西夏专门在此地设置一个军司的缘故。”

“但若能趁此良机取之。”岳飞眯起眼睛对道。“便可握兴庆府一处门户，待耶律大石至河西，我等出此处与契丹夹河向北，则兴庆府便无余念了……”

“道理是对的。”曲端坦诚颔首。“可若一时拿不下呢？岳节度，我不是说不能去取，非只如此，不瞒节度，我这几也一度有此念，但怕只怕不能速取此处，反而徒劳为契丹做嫁衣裳……若我是耶律大石，来到此处河西地界，见节度正辛苦用兵黄河对岸，自家脆趁机顺河西直扑兴庆府又如何？此战不能让契丹占尽便宜。所以，还是去取卓罗城，占一片河西之地最好。”

岳飞缓缓摇：“曲都统，我问你，若是咱们十后到了卓罗城下，结果城是契丹的旗帜，又该如何？”

曲端终于怔住。

且说，整场军议，其实只有两个有真正的议事权力……一个是岳飞，一个是曲端。

岳飞的权威来自于官职、身份，来自于朝廷中枢与官家，曲端的权威来自于他西军二十年资历与都统身份……其余种种，包括王德、刘錡、李世辅三在这二面前根本不够看。

所以，一旦岳飞将曲端问住，事便终于变得简单起来。

“耶律大石这般厉害吗？”曲端怔了许久，方才反问。“十后便打到了兰州？不到三十，打穿了两千里？”

“不知道。”岳飞坦诚以对。“但正如曲都统之前所言，此时怎么说怎么有道理……快的、慢的；好的、坏的，都要放在心里……官家将此处局势托付给咱们，许咱们临机决断，总要心里有数。”

说着，岳飞终于站了起来：“不瞒诸位，我已下定决心，即刻出兵。但此战，我有三论，诸位在此当谨记不失……一则，骑步不可分割，全军须为一体，且令行禁止，不惧牺牲，这样才能在对着党项乃至于契丹时，不露出军事上的绽，以防为所趁，失却大局，也才能把握军机，一击而中；二则，且行会州，并发哨骑不断，若耶律大石进军受挫，自当向卓罗城，乃至于凉州方向夹击，以确保打通河西通道，不负官家本意；三则，若耶律大石进军极速，也要有不惧艰难，与之抢夺先机之勇气……曲都统，可还有言语？”

曲端在关西诸将沉默许久，却是重重颔首：“就依岳节度所言！”

岳飞这次只是点，却不再出言。

而此处既然议定，宋军便再无疑虑，当中午，好水川北的得胜寨处，御营骑军副都统李世辅率三千蕃骑先行，却是几乎全面撒开，以为向导、斥候；下午时分，曲端与刘錡率剩余御营骑军居北而发，岳飞亲自打起‘忠报国’的御赐帅旗，督中军在骑兵掩护下进发西北，此处兵马，约战卒一万八千，民夫六千；而与此同时，御营中军副都统王德也率六千步卒启程，却是自偏南的静边寨出发，故意偏离中军近四十里，以为后手援护。

然而，大军西行，连过三，尚未出吴山通道，忽然一，李世辅部蕃骑便擒获一，却是自称大宋兵部侍郎胡闳休下属，有要害军传递。

军中不敢怠慢，当晚间，直接将此匆匆送到了李世辅身前，而李世辅见得此，惊骇之余同样不该怠慢，却是当晚亲自护送此来到最近的曲端帐前。

曲端见得此，依然震动，复又连夜引数名亲卫，亲自带此来中军驻地见主帅岳飞。

便是岳飞见到此，也同样郑重，乃是直接在帐中拱手行礼，称侍郎：

“胡侍郎！胡侍郎为何在此？”

“猜到朝廷王师必然往此处来，所以专门翻山至此。”满面尘土、且居然剃了发的胡闳休见到岳飞，再不迟疑，直接出言相告。“岳节度，不要去卓罗城了，也不要去北面西寿保泰军司……”

“怎么讲？”岳飞肃然追问。

“耶律大石委实不俗，就在我东归同时，他便遣大将耶律燕山极速归可敦城，乃是以可敦城为抵押，许了许多财宝，联络了漠南蒙兀诸部先自山而来以为疑兵，李乾顺先不以蒙兀为虑，结果耶律大石大军一发，自沙州一路向东，如无之境，耶律燕山又在北面亮出旗帜，李乾顺便终于失了方寸……”

“胡侍郎的意思是，耶律大石进军神速，咱们此时去卓罗城，果然来不及了吗？”曲端匆匆相询。

“非只如此。”胡闳休赶紧将最要害军说出。“自契丹传出消息后，我便藏身峡，彼处乃是西夏发兵河西必经之路，然后亲眼看见，西夏军约两万众过峡匆匆向西，我一路在后尾随，却发现五之前，这支兵马一分为二，数千往西寿保泰军司过来，剩余万余众，匆匆向西去援凉州了。”

一旁曲端气急拍案：“李乾顺如此举止，竟是将我们彻底堵住了！若是西寿保泰军司又加了几千守军，如何能取？”

“若是这般。”岳飞闻言却微微眯眼。“胡侍郎却为何说李乾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