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询问这些话，只说小多上大学一年的学杂费少说也得万把元吧！怎么凑齐的？

槐花嫂把低下去好长时间才说：“那年逃出纸房镇后，我和小多成了黑黑户；便在长寿山找了个窑落脚，没有土地耕种就去煤矿背煤；上石料场抬石。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小多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钱还差一点，我卖了几次血把一年的学费凑够了……”

我打断她的话，问她现在的男什么？槐花嫂苦涩地一笑：“这些年带着小多东藏西逃，哪有找男的心思……”

记者的职业习惯又一次使我冲动，槐花嫂不是佛心无量的护花神吗？而她庇护下的小多……

我说想认认小多这个未曾谋面的小侄。槐花嫂激动地说：“这样更好，小多正愁没有亲呢！要不现在就走！”

我说那好！和槐花嫂在附近的收购站卖了烂，与她一道向小多的学校走去。

道路上早就结满冰溜子，出租车失去往的狂野时速超不过二十迈。

我想拦辆车让槐花嫂坐进去，她“”地一声笑了：“我这样的坐什么出租车？何况还拉着板车呢！”

槐花嫂这么说着对我温柔地一笑，好看的眼睛里溢满纯真：“大军，你坐出租车里走吧，在南门十字等侯；我很快就赶上来！”

我苦笑一声说：“还是一起走吧……”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扑”地摔倒。

槐花嫂慌忙扶起我，掸掉裤腿上的冰渣：“摔疼了吧？”

我说没事，槐花嫂却摁住我的腿揉搓起来；一边揉搓着一边说：“你走不惯溜滑的雪路，脆坐板车上我拉着你！”

我说不行不行，一个大男怎么会让一个弱子拉着在雪地里行走？

槐花嫂嗔怒地看了我一眼：“亏你还是个大记者？”

容不得我推辞，槐花嫂已将我推到车上拉着走了。

我神恍惚地坐在车上，看着槐花嫂双腿像拨条似地向前移动，禁不住泪眼婆娑……

我们来到南郊不到中午十一点，槐花嫂说小多正上课；叫我先去他租住的房屋坐坐。

槐花嫂租住的房屋在西柳营，是个小乡村。

我们拐了一个大弯来到一面山坡下，道路上却躺着一个。

这被大雪覆盖了，看样子不是受伤就是病倒。

槐花嫂慌忙停下板车跑上去把昏倒之扶起来，等我挪动肥胖的躯体从板车上走下来；槐花嫂已嗐天呼地地惊叫起来：“怎么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躺在雪地上的是表姑贼溜子父张五汉。

张五汉那年被公安局羁押后判了十年徒刑，罪名是危害社会治安和死雷安然的妻子；出狱后表姑过世了贼溜子恶习不改，纠集几个品行不端的贩卖婴儿。

昨天晚上蹿进一户家偷盗幼婴，被主发现后打一顿扭送派出所；但老巨猾的家伙中途逃脱，由于身上的棍伤不轻，走了一段雪路便昏倒地上。

这些节我和槐花嫂并不知道，见他伤痕累累，就送他上医院治疗。

张五汉很快恢复健康，他对槐花嫂感激涕零；说他以前是狗做了对不起槐花嫂和小多的事，望槐花嫂和小多原谅他。

最后张五汉提出一个意外要求：说自己六十好几的无依无靠，希望槐花嫂能收留他。

槐花嫂犯难了，张世龙一死，她和张五汉已无赡养关系，拿不定主意的槐花嫂问我怎么办？

我想张五汉毕竟是表姑父，何况年已花甲，身边无照顾恐怕很快就得见阎王，便对槐花嫂说：“你和他毕竟有段翁媳关系，还是收留下吧！”

槐花嫂听了我的话，哪料我的一时仁慈又给槐花嫂带来灾难。

槐花嫂收留张五汉后租赁了一座空院有两进房屋，张五汉住西屋，槐花嫂住东屋，小多星期天回家就跟妈妈住一起。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报社编辑稿件；突然接到槐花嫂的电话，说她把张五汉杀了，叫我赶快过去。

我惊得目瞪呆，顾不得多想，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赶到西柳营。

张五汉已经躺在血泊中气绝身亡，身旁站着余怒未消的槐花嫂和惊魂不定的小多。

槐花嫂一见我，将扔在地上的菜刀拿在手中说：“大军，我用这把刀将老畜生劈啦；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我走后希望你能照管小多；她再有三年就毕业……”

小多哭叫着抱住槐花嫂：“不，妈，老畜生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的脑门“嗡”地一响，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今天是星期天，槐花嫂依旧外出捡烂，张五汉见花骨朵似的小多在屋里复习功课，禁不住起了歹念；拿了一把刀子遛进东屋欲对小多施。

小多条件反地奋起反抗，老畜生竟然不是对手。

恼羞成怒的贼溜子狗急跳墙，拔出刀子霸王硬上弓；小多迅速反应，从案板上抓起菜刀回击。

不知是张五汉老朽无能，还是小多年轻气盛，锋利的菜刀一挥，竟在张五汉的脖子上开了膛，张五汉的动脉血管被抹断，血泉而出倒地死亡……

小多吓傻眼，就在这时槐花嫂回来了；震惊一会后即对小多说：“孩子，就说张五汉是我杀的，你大学还没毕业，妈一定要保护你，谁问也不要反……”

看着槐花嫂和小多，我不知怎么才好，槐花嫂“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军，表弟，一定要救小多，她只有二十岁，就说是我杀的，我替小多去坐牢……”

说着用手在地上摸了一把血在菜刀上泚了一周。

我知道槐花嫂要把自己的指纹留在凶器上，让警察确定她是凶手。

我热泪盈眶地紧紧抓住槐花嫂的手说：“槐花您放心，我会救你和小多的……”

我打开手机給派出所报了案，警察很快勘验完现场；认定菜刀上的指纹是槐花嫂的，但还是狐疑不定。

我有生以来作了第一次伪证，说张五汉手持凶器强小多；槐花气恨难忍拿起菜刀想吓退张五汉，谁知这家伙竟拿刀子向槐花刺来；槐花奋起反击防卫过当致张五汉死亡。

警察采纳了我的证言，在此后的审理中发现张五汉贩卖婴孩伤害过不少家庭，便以防卫过当判了槐花嫂三年徒刑……

槐花嫂被关在北门监狱，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我和小多去探望她。

槐花嫂抓着我的手泪流满面：“大军，感谢你保护了小多；只要小多生活得好，我就是多坐几年也不后悔！”

我沉默半天，向她吐露了埋藏心底好久的话语：“槐花，从今往后，小多就是咱倆的孩子；你代小多坐牢尽管与法相悖，但此此举一般是做不到的，因此，我决定和你结婚……”

槐花痴愣愣看着我，突然号啕大哭。我说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希望她保证身体。

狱警押着槐花去了，我和小多呆站一会走出监狱大门。

道路两旁的洋槐花开得正盛，浓郁扑鼻的馨香使陶醉，我的眼前不禁一亮：嘟嘟的洋槐花多么像槐花呀？于是，攀上大树，折了一大抱洋槐花拿回家进花瓶。

那天晚上我便做了个好梦：花瓶中的洋槐花“扑”地一声鸣叫扬起朦朦胧胧的雾气，端庄秀丽的槐花像月宫嫦娥从悠悠萦绕的白雾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