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会美化一切遇到的同类，但这世上，有的是，有的，却是披着皮的怪物。

可等到徐毅明白这个道理，却是数年之后，那时候的他，早已变成了一个透支血，苍老几十岁的颓然者。

一切已经无法回。

就像是现在，徐毅缩在地上，就像是一只老鼠，任由两只黑猫戏弄，拨来拨去，等到玩够自己的时候，或许才会撕掉自己的皮肤，吞噬里面的血。

不。

徐毅摇摇。

自己或许可以做些什么。

耳旁的呓语还在继续，但对于一个自知时无多的临终者而言，这些声音与死亡比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

徐毅艰难的抬起右手，他用尽全身力气，朝前伸去。

“啪。”

他似乎摸到了什么，那是一颗脑袋，一颗没有半点温度的死。

呓语声慢慢减弱。

对于姐妹俩而言，在屠杀生命的过程中，这或许是第一次被类亲密接触。

现实世界，徐毅的两颗眼睛早已不翼而飞，他不是视线被屏蔽，而是眼珠真正被厉鬼挖走，然后按在了彼此的眼眶之中。

两颗死，一颗一只，就这般有些不解、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一只手搭在妹妹脑袋上的类。

它们吞噬了上千，早已拥有了简单智慧，姐妹双体双存，拥有同样的感官，它们感觉到徐毅的右手向回拉扯，它们有些好奇，顺着那微乎其微的动作向前俯下身子。

僵硬的脖子向前移动，像是齿已经完全卡死，即便没有外力影响，过不了多久，也会完全损坏。

徐毅的嘴唇触碰到了一个弧度，有着明显廓的身体零件。

那是耳朵。

姐妹俩的独眼对视了一下，从彼此掠夺而来的眼睛上，看到了一丝欣喜，它们在期待下一秒的声音。

求救？哀嚎？亦或是某些承诺。

就像是之前吞噬的无数类一样，身为怨灵，它们对于这种负面绪无比痴迷。

徐毅嘴唇微张，姐妹俩不再对视，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嘴唇上，它们歪着脑袋，试图聆听一个死者，最后发出的美妙声响。

感受着嘴唇边上的冰凉，徐毅嘴角一点点咧起，声音微弱道：“你们当自己是什么？”

呓语彻底消失。

对于有了智慧的怨灵而言，它们虽然理解不了太多，却能感受到徐毅声音中的戏谑，没有可以跟鬼这么说话。

一阵剧痛从胸传来，徐毅的意识开始凝滞。

“要死了吗？”

这是徐毅最后的一个想法。

“啪啪……啪啪……”

当一丧尸步履蹒跚爬到三楼的时候，猩红的眼睛中，只看到一具趴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两名手牵手，各自有着一颗独眼的姐妹俩。

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