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儿多着呢，怕是仗着姐夫的怜惜和亏欠，要与姐姐争天争地了。”

“那也不怕她”，月芙脸上得意，“等咱们姑娘生下儿子来，坐稳了娘子位置，一个妾室怕她做什么。”

谁要跟她们共侍一夫，嫁过来是为了好好过子的，若也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跟尤长志比，成了五十步笑百步。

……

慕和从东跨院回来后，慕礼便将下午桃红说的话一五一十学了一遍。

“姐，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徐慕和是个有事放心里，嘴上不说一句的，听慕礼絮絮叨叨把赵梦如的事来回讲一遍也没抬，还是摆弄着手里的针线活儿。

“姐夫与她藕断丝连，怕是不出多久就要纳她进门。”

慕礼一撇嘴，“你这胎还是个儿，她分明就是瞅准这会儿是纳妾的好契机，不信就走着瞧。”

慕和的针一停，叹了气，“我能怎么办呢，去找婆母闹吗？还是叫看在门前不让赵梦如进门来走动？还是堵住她骂？她这样软磨硬泡的也不在意什么难听话。”

她缓缓地摇，“若是明廷回过怪我拈酸吃醋，不仅阻碍不了她进门，咱们还一身不是。”

“这天底下的男就没一个好东西！”

又是一个喜新厌旧的，慕礼想起赵明廷还有父亲就来气。

“也别尽往坏处想”，慕和反倒回过来劝慕礼，“眼下你姐夫不在家，也没有纳她过门的苗，我又何必刻薄家，往后她来，你也不许脸面上过不去。”

慕礼不过是打抱不平，这一个赵梦如狼贪似的候着，可若真就纳了，谁能说什么，她徐家儿都不是狠心毒辣的。

“姐夫是明天就回来了吗？”

慕和脸上没有笑意的点了下，“先快马回来报信的小厮是这么讲的，这次去收帐而已，走得不远，且半路还遇到了从西川回来的公爹。”

慕礼见大姐一直不欢心，知道自己提了赵梦如让她心窄，忙不再怄她，说：“我让月芙炖了回茶，盛一碗来喝吧。”

绣绷子上是描的并蒂莲花，徐慕和心里怄的难受，再不想绣，慕礼出去后她怔愣会子，拿起钵箩里的小剪子将那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剪坏，方才觉得呼出这一堵在心的气。

翌，赵老爷和赵明廷归家，慕和伺候婆母坐在正厅迎，婆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赵明廷就是她的全部。

有时候看着黄夫整张罗让自己生儿子，慕和也不太埋怨她，黄夫自己不就是这辈子全心全意都放在儿子身上，所以她也盼慕和这般。

“路上风餐露宿了吧，都黑瘦了。”

黄夫望着赵明廷的脸，“外的酒菜再好也没家里的养”，又看向赵家老爷说：“我备好了酒席给你们接风。”

“孩子这几都还好？”

听他看向自己，小声问起喜儿和可儿，慕和略带笑容的点，但没说话。

“西川那里的蚕丝很上品，可惜闭塞得很，好比巷子太，酒怎么香也飘不出去，西川又土地贫瘠，那里的农户多靠养蚕为生，若是能将纺出的丝绸运出来，赵记的铺面里就能卖出其他家没有的西川绸缎。”

男们正在堂上说话，这次赵老爷出去找蚕丝是大事，所以几家长辈都来听信儿，自然婶娘们也来了，跟着在堂后的饭厅忙活摆饭。

即使是这样的商贾家，也是不许手前厅男们的事。

慕和也就只能隔着那一道屏风听他们说话。

“嫂子怎么愣神了？快摆筷子呀。”

慕和光‘听墙根儿’，忘了活。

“最后上这道汤”，二婶吩咐丫鬟把菜摆利索，“拿净帕子把盘边擦净。”

三叔公捋须叹气，连连摇，“我们赵记，一直以上好的棉布和棉纱为招牌，做绸缎生意没什么经验，可不要过于激进，舍本逐末赔了大把银钱怎么办？要我说还是谨慎为上。”

“既闭塞，运输成本就高，都加在丝绸里，高于市面价格很多，也未必是长久之计。”

“咱们赵家手里没有官府的单子，绸缎这门生意我看不做也罢。”

“老爷，饭厅备齐了。”

慕和也收了心思不再听堂上说话，只跟其他媳一样立在一旁准备伺候长辈们用饭。

“慕和你坐，没那么多规矩。”

爷们儿在花厅用饭，眷在花厅的里间，黄夫拉着慕和坐在自己身后侧的椅子上。

“明廷也回来了，你俩赶着明年生个属虎的小子，你婆婆就更心疼你了。”

长房长子能有长孙，这可是长辈们盼着的，一连得了两个儿的慕和压力很大，她完全笑不出来。

美廷掩嘴笑了下，“嫂子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二婶瞪了美廷一眼，她还未出阁，竟跟着打趣这种事，还不装聋子似的吃饭，随即又附在黄夫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只见黄夫脸上来了喜色，连着给她夹菜，说道：“要是下一胎真能生个儿子，我一定封了金子去谢你。”

慕和知道，二婶是得了什么保管生男的偏方，正在跟黄夫献策。

二婶这连字都不识，粗俗又蠢笨，唯擅长骂账打架，生了三个儿子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即便如此，二叔公仍纳了五六房的姨娘，但她好像并没有不开心，以辖制姨娘有方每每得意。

其实在喜儿出生后黄夫就给慕和弄来不少偏方，夜里抱着睡就能保管生男的古怪石，各种根子碾碎配了虫子煮出来的汤，往道观里捐的大笔钱，但并没有什么用，可儿还是个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