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也算是个官儿,难道连个访客也不曾有?”
学政虽不是什么大官儿,可要紧着呢。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在明州时候,徐家的客
络绎不绝,有望子成龙来拜会的家长,私塾的先生,秀才举子,哪天不是热热闹闹的。
所以做地方的学政教谕可是正经体面的差事。
即使为
清廉不收财礼钱帛等贵重的东西,门下学生孝敬的鱼
蛋都能俭省不少家用。
拿徐家来说,月芙自从进徐家做丫鬟起,徐家就没花钱买过一条鱼。
全是那些门下学生河里钓了来孝敬的。
即使徐老爷推脱不要,他们也想办法换了
蛋蟹子之类的东西来。
“唉,姐姐不知道,这里哪比得上明州,明州府里读书盼从仕途的
多着呢,这细水县,就是那些朝廷立的学堂都没
来,更不要提花钱去私塾了。”
“明州府若是家里三代全是文盲,宗族里男儿全是白丁,儿子不好讨娘子,
儿不好嫁
,可这里全反了,几辈子里都没一个读书的,不说读书,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孩子生下来养到六七岁就跟着家里种田养桑,要他们把孩子送去学堂里读书,家里岂不是少了一个劳力,那是万万不肯的,男儿到了十五六岁,
儿到了十二三岁就开始行嫁娶。”
四九又铺了一床新褥子在那席子上。
“正因为整个细水县都不重视读书知礼,所以这学政就是最不体面的差事,来去五六位学政了,没一个能劝动他们的。”
四九撇了撇嘴一脸鄙夷的说道:“徐娘子您能想到么,这里竟没有个像样的郎中,一旦
病了就请村里的巫婆来跳神。”
“有一次我家公子看一个孩子受风寒,想弄些药要给他,谁知道那巫婆跟父母偏拦着,到底那孩子第三天就死了,愚昧透顶。”
“没想到民风如此不化。”
徐慕和听罢也心有感慨。
“这里山多水多,树多路险,不方便与外
流,所以极为闭塞。”
“连官道就一条”,四九伸出一根指
比划着。
“现在连这条官道都没钱修,越是没钱就愈发
穷。”
“还有更想不到的呢”,四九长叹了
气。
他折腾一气累的出汗,靠在桌边倒了碗水喝。
又说道:“我跟公子刚来那会儿,见一家
穷的不行,竟把自己七八岁的
儿给嫁了,嫁给了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光棍!”
月芙听罢吓得瞪大了眼睛。
“后来一打听,什么老光棍儿呀,都讨过两个老婆了,前两任老婆都是小
孩儿,最大的也大不过十岁,都是家里养不起的,或是孩子多不愿意养的。”
“那丫
结了婚没些
子又死了,他又四处张罗给自己讨老婆,其实就是想看谁家的
孩子不要,拿点粮食就换回去。”
“县衙就不管一管?”
四九
摇的欢。
“管不了,当时管住了,背地里还会偷偷送过去。”
帮忙收拾完屋子,四九便带着徐慕和主仆去用饭。
今天是刘妈妈掌勺,总算能吃点像样的菜色。
往常都是四九下厨,他原本就是一个书童,哪会烧菜,不过是弄熟,将就下咽罢。
反正不吃就得饿肚子。
“好在这细水县物价很低,公子每月三两银子俸禄买什么都够用了。”
“四九,你家公子也没讨个娘子?”
月芙笑着打趣,“有了当家夫
,
子哪能过成这样。”
四九一听月芙的话反倒笑起来。
“姐姐是不知道,我家公子刚来时,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踩坏了,介绍了十几二十户,可这细水县划拉来划拉去,哪有一个平
正脸,知书达理的。”
“我家公子开始还文雅的推脱,后来烦的闭门,不许放她们进来,吃几回闭门羹后也就不来了。”
“内个长舌老婆,四处的说我家公子有隐疾,恐怕不行。”
慕和听说过肖彦松跟慕欢的事
,想必他是喜欢慕欢那种风流娇俏又才思敏捷的姑娘。
这民风不化的地方想找这样类型的姑娘出来,恐怕是不能了。
“那你家公子还能耍一辈子光棍儿?”
四九揣着手说:“公子眼下是没心思想其他的,春季
学的新生,全县一共还不到十个,还全是四岁以下的孩子,家里哪是送来读书的,分明是找个地方有
看着。”
“最小的一个话还不会说,他娘把
搁在板凳上让先生给瞅着,说是自己要去地里
活儿。”
徐慕和与月芙听罢哭笑不得。
“公子挨家挨户的劝他们把孩子送进学堂,可就是没
愿意,有的给些面子来几天,又被叫回去
活了,越是不读书
就越野蛮,越是不知道理,这细水县就越多荒唐事儿。”
四九应该是平
里也没个说话的
,从见了徐慕和她们嘴上就没停过。
“这几年不是在镇上开了纺织行,开始招能使织布机的织
,对蚕丝也要的愈来愈多,所以更没
来上学了,不是去做工挣钱就是在家里养蚕缫丝,有些
家地都不种了,全都种上桑树。”
“不种地吃什么?”
四九连着摇
,一脸嫌弃,嫌弃他们没见识。
“靠做工和养蚕得来钱去买,但是西川别的县种地也不多,肯卖粮食的少,一些
商囤积居奇,米价越来越贵,去年光冬天因没有余粮就饿死了三户
家。”
“也许是长记
了,今年不少
家把桑树拔了些,种些地,将粮食屯起来过冬。”
因家里地方局促,没有专门用饭的花厅或是偏厅,只能在正厅摆了桌子吃饭。
这桌子还一个腿折了用几块砖垫起来。
他二
和刘妈妈落座在蒲团上,月芙和四九给大家摆筷子伺候。
徐慕和看这也不像是地炕,屋子里也没个火墙,便问了句,“这儿冬天不冷吧。”
“
冷
冷的,我第一年来都长了冻疮了,碰上下雨简直冷到骨缝疼。”
四九真像个话
袋子,这一对比,肖彦松更沉默寡言起来。
“到了夏天
热的浑身起疹子,我们只能种些薄荷,捣出汁水来抹在身上凉快。”
肖彦松料到四九已经将这里
子不好过都告诉了徐慕和,讪讪地笑着说:“徐娘子住在这里恐怕要委屈了。”
“不怕,这一路过来的苦我都吃了,不差细水县这一顿。”
“只是徐娘子怎么从徽州回来了?”
肖彦松没想到她与夫家和离,还以为是家中出了什么要紧事,又担心是长辈,故多问了一句。
“我已经与赵家和离了。”
肖彦松猛地一愣,难免觉得失礼,倒是徐慕和提及此事很淡然。
他忙打岔说:“用饭吧,大伙儿也饿了一天,我只能用这些略尽地主之谊,也多谢刘妈妈,让我跟四九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
四九这会子一言不发,专心吃饭,没一会儿就扒完一大碗饭,自己又去盛了一碗。
“你是饿死鬼托成的呀,慢些吃,别噎着。”
月芙见他吃相难看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