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怀如此分析，景王赵湍却是放心不少，但徐怀建议从身边抽些手，去辅助凌坚、刘师望、韩文德、余珙、余整等，他又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些家伙能成？”

景王赵湍这么问徐怀，坐一旁的张辛又难堪又惭愧，但他又能辩解什么？

王府百余侍卫平时个个趾高气昂，自视甚高，却这次护送殿下却被不足己方三分之一的赤扈杀得丢盔弃甲。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穿过赤扈的封锁区潜来巩县，一切都还是徐怀身边的确认外围并无虏兵斥候，他们才最终安然通过。

不要说跟徐怀身边的王举、郭君判以及袁垒、徐四虎等相比较了，徐怀身边那一个个看上去有些木讷、沉默得像一块石的军吏、兵卒，大多脸皮黄瘦、其貌不扬，但诸多侍卫里，有几个敢说自己比这些士卒强的？

张辛心知挑选几名侍卫到凌坚等身边，当个传令兵是没有问题，但他们心高气傲，会甘愿如此？

倘若他们在凌坚等身边手统兵及守城之事，会不会帮倒忙？

“徐怀初时在桐柏山也仅是整浑浑噩噩的莽撞少年，郭君判他还满脑子惦念的，也只是哪个大户家的钱财丰盈，手里有数十顽寇，呼啸山林而已，哪里知道统兵作战之事？但此时叫郭君判来主持这巩县防务，他定然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何故？拿欧阳公的话说，‘无非手熟尔’，”

徐怀笑着说道，

“殿下身边这些，论刀弓骑术，论见识言谈，已非普通军吏能及了，他们除了没有与敌接战的经验外，也缺乏跟底层将卒厮混在一起的经历。所以殿下希望身边能用，就更要让他们下去，跟底层将卒厮混到一起。当然，他们要是不能帮上忙，甚至还拖后腿，徐怀收拾他们的时候，还请殿下忍住，千万不要急着给他们求！”

“哈哈，这个我能忍住，”

景王赵湍哈哈笑道，吩咐张辛道，

“你选十调给凌坚、韩文德他们听候调用。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是过去听候调用的，不是充大爷去的，但凡有谁敢恃宠骄纵，或者违背军纪，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韩愈曾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不要觉得比徐怀痴长几岁，就耻于开求问统兵御敌之事，你看我现在不也是事事相询于徐怀？”

“是。”

张辛三十岁刚出，就能在景王府任侍卫指挥使，当然也是名门出身。

换作往时，他绝对不会将莽出身的徐怀等放在眼里，但这短短数的经历，真是将他以往曾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砸了一个稀烂。

景王赵湍现在吩咐找徐怀请教统兵攻守之道，张辛也是心悦诚服的应承下来。

当然，张辛心里的隔阂能真正消去，还是徐怀建议景王赵湍从身边选侍卫去佐助凌坚等统领守军。

赤扈不宣而战，伐燕军溃灭，主动派垮台，朝中也动不休，有一段时间官家也完全不知道哪个大臣值得信任，太子与景王、鲁国公等皇子才得以参与朝政。

张辛虽然没有资格登堂室，但跟随景王身边，王禀几次举荐徐怀，汪伯潜、王庸戚等几次坚绝反对，他都站在大殿外听得一清二楚。

在汪伯潜、王戚庸等大臣眼里，徐怀年纪太轻、难堪大任、不值得朝廷在他身边寄以多大的希望是一方面，还是就是徐怀的身世令放心不下。

蔡铤其时已经下狱，与王禀争吵激烈时，桐柏山匪、岚州闹粮等事里的蹊跷，汪伯潜、王戚庸等都不再有什么顾忌，当着官家的面直接说。

张辛这才知道矫诏事在朝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桐柏山匪幕后的诡异，汪伯潜、王戚庸等也早就觉察。

然而知悉矫诏、桐柏山匪、岚州闹粮等事的细枝末节，张辛当时就在汴梁跟在景王身边，匆匆见过徐怀一面，也不禁揣测徐怀以及桐柏山众的心思没有那么单纯。

他甚至觉得徐怀太年轻，除了很多看上去极为光辉耀眼的战绩很可能虚有其表，更可畏的还是徐怀身后的居心叵测。

钱尚端动身与卢雄前往蔡州请援时，也暗中吩咐过他要小心徐怀借殿下的名义夺走巩县兵权，却啥事不就直接将巩县守军拉走。

他们跟随景王与王禀、朱沆走得近，听王禀、朱沆等一次次剖析形势，当然也倾向相信大越这一次的劫难没有那么容易熬过去，帝都南迁也极可能是不得不考虑的选择。

这意味着帝国将长期陷动|之中难以平复。

而动|之世，在那些心怀异志的野心家心里，最重要的不就是兵权吗？

徐怀助朱沆率天雄军残部从大同城撤出，虽然朝廷最终给朱沆、徐怀等都记了功，将第一次北征伐燕兵败的罪责归于岳海楼的通敌上，但朝中也不是没有弹劾徐怀聚私兵，实则居心叵测。

朔州守军都为桐柏山卒，这是王禀、朱沆他们都无法替徐怀辩驳的事实。

徐怀进城之前就表示要彻底重整巩县防务，张辛内心其实是反对的。

不过，景王在王禀执掌御史台期间就极敬重其为，而在那么多的皇亲国戚里，也就与朱沆等有限几关系好。景王相信王禀、朱沆看的眼光，张辛心里有意见，也不敢流露出来。

他却没有想到，徐怀不仅在出城前跟凌坚、韩文德、刘师望、余珙、余整等，反复强调是景王殿下力排众议、不拘一格用他们统兵，这时候还坚持建议景王从身边侍卫里选一些到凌坚、韩文德等身边辅佐统兵。

这不就是助景王直接掌握巩县守军吗？

而进城时，张辛也注意到凌坚、韩文德、刘师望、余珙、余整等对殿下心悦诚服的感激之也确实作不得假。

…………

…………

景王出汴梁时，身边原有侍卫百余众，遇敌被杀死、逃散近三十，还有二十在逃亡时或多或少受过伤，都随钱尚端前往蔡州休养。

最终乃有五十六名侍卫在张辛的率领下，扈随景王抵达巩县。

景王府侍卫虽然都是从三衙禁军选拔，但也不是普普通通的禁军兵卒都能进皇子王府及大内宫禁充当宿卫的。

除了身世清白、武艺过、相貌身高都要满足一定的标准外，能值宿卫的，都是尉勇级别以上的士卒；而侍卫里的十将、队将，也都有武职在身。

张辛别看手下统领的侍卫仅有百余，但他作为景王府侍卫指挥使，武阶乃是正七品武经大夫，并不在徐怀之下。

留在景王身边侍卫至少要安全得多，而协助凌坚等统兵这时候不管怎么看，都不能说是什么好事，张辛也是做了一番工作，最终选定十。

景王将这十召进偏殿，也是细细叮嘱过一番，要他们尽心帮助凌坚、刘师望等排除扰、统兵御下，不得有骄纵绪；同时也要他们听从徐怀的命令，服从徐怀对守御之事的安排。

虏兵未退，巩县面对的守御形势一点都不容乐观，所谓的庆功宴更重要的是为凌坚、刘师望、韩文德、余珙、余整五立威。

饮酒每以三盏为限，吃过席后，景王便下令行宫侍将酒菜都撤去，直接在偏殿之下商议后续的守御事。

景王这时候直接任命凌坚、韩文德、余珙、余整四为四城守御指挥使，协助徐怀分掌四城守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