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位于汜水西岸，巩县位于伊洛河东，两城之间的地域北濒黄河、南临嵩岳，川岭错，仅仅是相对虎牢关附近、汜水西岸错纵横的崎岖，有些许供骑兵驰聘回旋的空间。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这一片区域，东西方向约有三十五六里延长，南北约有十五六里纵横，延嵩山北坡之势，一道道低岭、溪沟错纵横分布，直抵黄河南岸。

黄河携裹晋陕两地的泥沙冲泄而下，河床逐年抬高，这也使得嵩山与黄河之间的沟壑淤平不少，要不然地势还要坑洼、崎岖不平。

这一区域，地势最为平阔的地位，乃是筑县城北的伊洛河。

此地乃嵩山与邙山相接之处，最初时乃是一座宽峡，伊洛河与黄河在此时汇，千年泥沙沉积，形成东西约十一二里、南北约四五里方圆的平川地形。

这里也是赤扈狙击西军援师东进的主战场。

蔡铤主持之下的西军，包括蔡铤提拔上来的西军将领，虽然有着种种缺陷，但蔡铤能在西军稳坐这么多年，也与他主持之下的西军，近些年与党项的锋中未落下风、甚至不时小有斩获有关。

郑怀忠得任秦凤路经略安抚使，起点比刘世道、刘世中兄弟二更低，乃是从基层武吏，通过绝伦科脱颖而出的西军老将。

西军拙于骑兵，以步甲为主，与骑兵见长的党项长年作战，也积累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从战略、战术上总结为四个字，就是“浅攻进筑”。

这也是桐柏山匪期间，王禀、卢雄在淮源传授众抵御众寇的核心战术。

从战略上来讲，浅攻进筑就是要避免与优势敌军会战、决战，避免轻敌军腹地穿作战，于边地多筑城寨，固守边防，而在战术上更讲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在敌前多筑营寨，步步近，或用车阵限制敌军来往驰骋。

郑怀忠身为西军主要将领，这一套作战思维也可以说是他的骨髓之中。

他率兵马，乃是先军前锋，也携带大量的偏厢式及轻型战车，也无怪于拖延到二月中旬之后才渡过伊洛河；进驻巩县之后，他照样在城外广立营寨；试探的进攻，常常也是千余兵马携战车往敌营步步近。

虏兵即便在营寨附近部署锐，但无法轻易就将防守严密的西军步阵啃开。

这样的持重之将，以这样的战略思维用之守边，或许不虞会出什么大漏子，但在此刻，却又不合时宜。

往年这时候江淮、两浙、荆湖诸路州县的漕粮应该已经装船了，就等着连接河淮之间的汴水、蔡水解冰，就会大规模运往京畿；而蔡、许、陈、宋等河淮诸州县的粮食、柴炭、食往汴梁输运更是经年不绝。

而赤扈骑兵加降附军十数万，穿杀河淮已经月余。

赤扈骑兵不仅在河淮之间纵横驰未有敌手，还将河淮之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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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其数的难民驱赶进原本就有一百三四十万军民避祸的汴梁城中。

汴梁储粮再丰，此时粮食也必然开始匮缺，而粮道已绝，但每往后拖延一，汴梁粮秣便多捉襟一分，而再拖延上一个月，就算汴梁不失，城中饿殍也将不计其数。

更何况赤扈骑兵在接下来的时间，还将对河淮之间的州县村寨，进行持续的劫掠、屠戮，将大越最为富庶繁荣之地，变成炼狱、修罗场，以动摇朝廷的统治根基。

赤扈东路军帅帐，没有令西翼兵马退守虎牢关，而是延伸到巩县北部，驱使数以万计的俘民，紧急建造一层层营垒，除了虎牢关极为单薄，不利骑兵协同作战，未尝不是想到利用西军将帅固有、步步为营推进的作战思维，尽最大限度的拖延西军东进的时间。

将这里面种种利弊想透，徐怀越发断定此策应是岳海楼以及其他西军降将所献。

赤扈第一次南侵，并不奢望能重创西军主力，而是从战略层次瓦解大越的军事潜力，动摇大越的统治基础，为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南侵彻底灭亡大越，铺以坚实的基础。

每临夏秋雨水丰茂之时，黄河、伊洛河以及邙山、嵩山、北岸王屋山的溪河涨，诸水会，河之地常常是洪水泛滥。

此时虽然才是年初，诸水枯瘦，但天气回暖后，冰雪消融，马踩踏也是泥泞一片。泥泞地形对马步兵都有限制，然而战马蹄长，足力强劲，受到的限制要少一些，步甲踩踏泥泞地，则要艰难得多。

这使得郑怀忠在巩县推进作战，更为谨慎、缓慢，连续几都是试探进攻，连降附军在巩县北部的第一层简易营垒都没有攻。

辰时已过，但枝叶稀疏的树林里雾气弥漫。

徐怀站在石岗上，手按住腰间的佩刀，即便视野为雾汽遮挡，他还是禁不住往西北方向望去。

天地一片静谧，前两天郑怀忠在这时候已然遣兵进巩县北部战场，但今显然因为大雾的缘故延后了，就更不要指望郑怀忠会昼夜不休的对虏兵的简易营垒发动猛攻了。

“郑怀忠还没有出兵攻打敌营？”邓珪从后面走过来，也面带焦虑的朝西面望去，听不到任何动静，不确定的问徐怀。

“西军这些孙子，要么得飞起，将宣武、骁胜数万锐白白葬送在云朔，要么就稳如老狗——他隔壁的，老子手就欠根鞭子抽这些老狗！”徐怀啐骂道。

虽说早就知道徐怀乃夜叉狐的身份，但邓珪还是习惯听徐怀满污言秽语，还真不习惯徐怀在景王赵湍面前一本正经的样子。

邓珪咧嘴问：“郑怀忠那边没有动手，我们怎么办，撤回去？”

“我们趁夜摸过来，沿途都留下痕迹，也拔掉对方好几个暗哨，我们现在撤走，曹师利见暗哨未归，派寻来，看到痕迹，一定会有警觉……”徐怀摇了摇，说道。

行军作战，察形观迹是基本功——他们千余马走山径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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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沿途留下那么多的痕迹不可能抹除了，而虏兵察觉到有这么多兵马潜行至此，他们下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到这里了。

说白了，也是赤扈以及曹师利这些，以为他们簇拥景王撤到巩县以南，就会就地休整，将战场彻底给西军援师，没有防备他们，才给他们这次机会罢了。

机会不用，错过就错过了。

“曹师利未率锐西进参战，清泉沟敌营有七八千马，我们这边手，不够填啊！”邓珪皱着眉说道。

赤扈在西翼，虽然投更大规模的骑兵，但主要还是驱使诸降附军抵挡西军援军东进的步伐。

目前是契丹西京降将萧率大同蕃兵为主，在巩县北部结营，与西军前锋作战，但大同蕃兵战斗力一般，曹师利每会率一部马步兵赶去巩县北部摒护侧翼。

他们昨夜潜到清泉沟南侧，就想着趁曹师利率锐出营，他们将剩下的驻守兵马杀一个措手不及。

清泉沟的地形，是两边地势隆起，一道长沟延伸嵩山北坡；特别是越靠近嵩山，两侧的岭岗越险峭。

他们发动袭营时，不怕虏骑从侧翼穿截断他们的退路，他们可以赶在援军从两翼驰来时，从容撤走。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清晨会起大雾，更没有想到郑怀忠雾天竟然休战未动，也就没有将曹师利及亲卫锐调走。

现在雾也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