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是六爻一以贯之，皆是用九或不为九所用。”

“用九，群龙无首，吉。是要行乾卦的于六爻变化之中，切不要忘天德不居首。君子自强不息，不是凌驾他之上，而意在造化万物。譬如师长教授学生，不是为了让学生盲从于自己，而是望他青出于蓝，纵使是自己修来的野狐禅又有何妨？所谓群龙无首，就是如龙。”

章越这一回答，如同呼地一记耳光抽在了章衡的脸上。

而一旁的郭林对章越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来，这一回答确实答得极好，而且比喻恰当正好反击了章衡讽刺野狐禅的讥讽。

教授抚须点，眼里含笑意看向一旁的职事。职事则一副‘老子早与你说过你不信的’表。

“用六如何解？”教授又向章越问道。

用六的意思不是让你狂刷666。

用六是坤卦多出的一爻与乾卦的用九对应。

爻是两横，故而坤卦中要写六横。故而爻称六，而坤卦六爻都爻。

章越答道：“用六，利永贞。贞乃正也，正为端方正直。君子无论身处坤卦六爻中哪一爻，皆以端方正直为本。”

老者闻言不置可否，对照搬书本之言，没什么出奇的。

章越又道：“乾卦用九，是天德不居首。坤卦用六，乃地势坤，君子虽厚德载物却不自居末。端方正直的君子，若事事有所坚持，虽身处客位但心却在主位。尽管身份卑微，却从不自辱之。”

“恰如末学适才偷听，古之匡衡凿壁偷光。庸讥之，但吾与衡不自讥。”

章越说到这里，学堂下面嗡嗡一阵声音。

而章衡被气得胸重重起伏了两次，章越再度借释经来打了他的脸，但此刻他却不能说章越说得不对。

教授抚须思片刻，然后正色看向章越问道：“此乃你自悟得？”

章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职事，然后道：“确实是末学的浅见。”

郭林也是明白，郭学究虽教章越背诵易经，这些道理却从未传授过，真是自己悟得的。还有这绕着弯来骂的本事，也是章越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