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养起来也麻烦，给你养，我估计早晚要养死。”

“还是给你养。”

“我哪有时间？”安德烈吐掉嘴里的屑，站在马房围栏外等着烟尘散去。

瞥到正在温特斯脚边打架的两条小猎犬，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真不能给你养，看看你养的都是什么？马学狗叫，狗踢正步，不服不行。”

看着两只高抬腿的小狗，温特斯掩面长叹。

吉拉德·米切尔的猎犬下了一窝崽子，米切尔夫离开狼镇时，将其中两只狗崽带在身边作伴。

后来，两只小狗和长生养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狗走路踢正步，而长生天天学不着调的狗叫。

“罗纳德从下铁峰郡带回来一个俘虏。”温特斯抱起一只小狗放在腿上梳毛：“你知道吗？”

原本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小狗，被温特斯抓住的一瞬间变得十分老实，讨好地伸舌舔温特斯的手指。

安德烈见灰尘已经消得差不多，便把两匹小矮马牵进马房：“听说还是公教会的神职员？”

“是。你见过那吗？”

“没见过，我回来的时候没和罗纳德走一起。”安德烈提起空桶要去给小矮马打水：“怎么啦？”

温特斯摆弄着小狗乎乎的耳朵：“公教会要对付那个俘虏。”

安德烈停下脚步，神色讶异：“对付？”

“哼，对付都算是友善的说法。更准确的说法是……”温特斯放下小狗，望着小狗一溜烟跑去追咬自己的兄弟，缓缓吐出一个词：“[宗教法庭审判]。”

“啊？”安德烈目瞪呆：“啊？”

温特斯和安德烈生在联盟成立以后，没有经历过帝制时代的宗教压迫。

宗教法庭审判这个词给他们两的直观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件从箱子最底层抽出来的长霉、虫蛀、沤得发臭的旧外套——既熟悉又陌生，但主要还是不适。

温特斯的眉心一点点锁紧：“从埃蒙德开出的价码来看，只要我点，热沃丹修道院恐怕立刻就会竖起火刑桩。”

“火刑桩？等等？”安德烈扔掉水桶：“他们哪来那么大的仇？那俘虏不是个老吗？老也要烧？”

“我也不知道。”温特斯苦苦思索着：“按照埃蒙德的说法，对神职员的审判属于公教会的内部事务。他开了一个很高的价格，希望我‘尊重他们的神圣权利’。”

安德烈的上下颌已经很久没有合拢：“公教会？内部审判？还有这回事？真的吗？”

温特斯摇了摇：“这个我还是不知道，至少按照埃蒙德的说法——是这样的。”

“那……”安德烈愣了一会，不解地问：“既然是内部事务，嘛还要你同意？一个很高的价格？还要收买你？”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温特斯站起身，踱着步子：“实际上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收买我？要我的许可？”

“也能说得通。”安德烈释然：“没有我们点，谁敢在铁峰郡竖火刑桩？”

“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温特斯笑着说：“你知道埃蒙德给我开了一个什么价格吗？”

安德烈歪着脑袋，挑起眉毛。

温特斯说出一个重量，然后轻飘飘地补充了一个词：“纯金。”

安德烈吸了一气：“要不然你就同意吧，反正是公教会自家的事，掺和嘛？跟来也跟咱们没关系嘛！”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开那么高的价码？随和我说一句，或是先烧再报不行吗？”

“……”安德烈被问住了：“那你答应他了？”

“我没答应，也没不答应。为了不露底牌，我暗示埃蒙德神父——”温特斯随手拿起一根秸秆，短暂进施法状态刺激神。

幻痛令温特斯的笑容有些诡异：“得加钱。”

像是半空中有一把无形的剪刀在往复运动，秸秆一寸一寸地变短，确到两次之间的差异眼无法分辨。

温特斯理清了思路，他忽然玩味地笑起来：“会不会是这样——埃蒙德认为我们了解的信息，远比我们实际要了解的信息更多。所以他才会开一个那么高的价格给我们。”

“嗯……呃……好像……有点道理……”安德烈琢磨了半天，猛一拍大腿：“妈的，费这个劲嘛！把那个老抓过来，审一审不久都知道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温特斯抛出最后一小截秸秆，秸秆在半空中被碎。他无可奈何地说：“那个俘虏并不在我手里。”

“啊？那个老不是跟着罗纳德一起回来的吗？”

“不清楚，我已经让夏尔去查了。”温特斯走到长生的面前，长生也哼唧唧地伸舌想要舔他的手指：“就算那个俘虏是随罗纳德一并返回，那他之后的去向我也一无所知。”

安德烈又是一拍大腿：“该不会那老已经落到了公教会手里？”

温特斯摇摇：“那埃蒙德给我带来的应该是死讯。”

“真是弄不懂啊。”安德烈使劲扯了几把发，他拣起地上的水桶：“我还是去喂马吧。”

“也不复杂。这件事里还藏着另一个，庇护那个俘虏的。”温特斯摩挲着长生细软的鬃毛，思绪已经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他一点点归纳已知信息：“有动机庇护那个俘虏、有能力庇护那个俘虏。最重要的是，能够导致埃蒙德神父等认为‘是温特斯·蒙塔涅在庇护那个俘虏’的……是谁？”

安德烈怔怔站定，脸色古怪，小声地问：“你媳？”

……

一刻钟以后。

“卡曼神父！”温特斯狠狠一脚踢开房门：“你又以我的名义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