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纪小，烟花看到一半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连什么时候被外婆抱回去都不知道，后来大了一些才偶然地从外婆嘴里得知，当晚后来还出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某个仰看烟花的小姑娘，好像也就是十几岁吧，居然不慎被天上掉落的烟花给烫伤了脸，后来脸颊上留了几颗颇为明显的黑色小伤疤，比雀斑要大，还是挺影响容貌的，但也无可奈何，据说中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因为一直被同学们笑话，变得很自卑。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另一件事则更为惊心。

当时放烟花是在金秋十月，刚好是晚稻收割后，也算是丰收的季节吧，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堆满了稻，结果好巧不巧的，有那么几粒烟花掉落到了晒谷场边某户家的稻堆里，当时大家都在晒谷场上兴致勃勃地仰看烟花，等闻到烟火味反应过来，火势已经起来了。

天物燥的，南方家的台门里，又都是些老房子，结果就这么一连烧了五六间房子才被扑灭。

为此那几户家气得联合起来跟那大户家打了好几年官司，但外婆说大户家很横，一直没赔钱。

这事，外婆后来说起来就唏嘘，说毕竟才十岁的小孩子，过个生也太隆重了，小孩子不能太抬举。

又感慨，当时那些烟花实在太大太响了，“嘭”、“嘭”、“嘭”，地面都在抖动，后面火烧起来后有个老太太在喊“着火啦！”便没去注意听，当然，也听不见。

听不见？回忆到这里的周衡打了个机灵，猛地想到：

眼前这一幕，太池底下如果有在趁机凿船，岂不是也听不见？！

别说岸边的了，就算在画舫上，烟花那么响，加上还有声，其实也不一定能听见，说不定还会跟自己小时候那样，以为是烟花在震得船身抖动呢！

这么一想，周衡顿时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冷气，好在声音不算大，只有在她前面的护国公夫听到了，回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隐隐似有警告之意。

周衡赶紧用眼神示意她往画舫那边看，又用嘴型朝她无声地说了两个词：

凿船！

护国公夫却迅速地又回过去了，没理她。

行吧，反正之前沈复已经预警过他们了，对今晚之事应该有所预料，周衡无声地叹气，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刚才已经放了两朵烟花，不会是已经凿了两次了吧？

悄悄抬看了一眼，那画舫还是稳稳地停在水中央，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也是，就算已经凿了几个，毕竟画舫这么大，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当然，等到真有感觉了，想必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可以啊，看来太后母俩或者二皇子选择中秋夜这个时机也是心考量过的，就等着借放烟花时的巨响来掩盖凿船的动静呢。

想到这儿，周衡再次偷偷抬看了眼，只觉那高悬在半空的一明月，这时居然都让感觉到了一冷意，不禁打了个冷战，只得暗自提醒自己不要慌，凡事有沈复在。

之后长长的一篇祭文总算念完了，这次先是众一起跟着那响亮的声音齐声念了一些祝福和祈祷的话，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随后便又是鼓乐齐鸣，烟花绽放。

而且估计是礼成了，这次的烟花还是挺多的，“嘭”、“嘭”、“嘭”，虽然单调，但在月光下的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也还是挺好看的。

周衡却已经无心欣赏了，跪在那里伸着脖子紧紧地盯着远处水中央的画舫看。

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膝盖酸痛了，心“砰砰”地跳着，嘴里甚至都有点发，眼睛却恨不得一眨不眨，生怕错过画舫上的任何动静，又暗自祈祷，沈复不会在船上。

就在这一眨不眨的注视中，伴随着顶上“嘭”的一声烟花，周衡忽然看到底下本来稳稳当当的画舫似乎晃了晃，可惜烟花转瞬即逝，虽有明月悬空，也还是暗了下来，一时间让怀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但等到第二朵烟花再次升空的时候，周衡便确定，那画舫确实是有些歪了，而且船上的似乎也注意到了，皇帝等在甲板那边的动静看不到，但有两提着灯笼沿着船身走了过来，远远看着，似是在低探身往外查看船舷外侧的况。

而就在那么一瞬间，周衡刚好眨了下眼睛，随之便惊讶地看到，那两竟然朝下掉进了水里！

饶是离得有些远，上又有烟花在绽放，周衡却感觉自己分明听到了两的惨叫声和落水声，顿时震惊地叫了出声：

“啊！”

反应过来后赶紧捂嘴，不过这一出声便听到，周围也有不少跟自己一样叫出了声，更有直接站起了身，说了句：

“有落水了！”

这话一说，那些本来在仰看烟花或者低不知在想什么的都惊讶地看向了水面。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画舫上的估计也听到了那两落水的动静，转眼又有两奔了过来，周衡死死地盯着，很快，那两又是朝下落了水里。

看来应该是被底下的用了什么武器给或勾或卷了水里，周衡顿时一骨碌想要爬起来，可惜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了，腿僵膝盖痛，一时间竟然无法迈步，只得低揉搓拍打着两条酸痛的腿。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惊呼出声：

“不好，水下有刺客！”

这话一说，周衡便听到周围的一边惊呼一边纷纷爬了起来，只是大部分都跟自己一样，甚至有还未爬起来就直接倒在了旁边的身上，于是一时间“哎哟”、“哎哟”的惊呼声不断，眼看就成了一团。

护国公夫却应该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虽然也在不断地用手揉搓腿部，却依旧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不仅自己站了起来，随后两便有些踉跄地转过了身，不顾周围纷纷的群，护国公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妻子，一只手拽住了周衡的袖子，低声说了一个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