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之位的传承，就必须要死……死足够多的，就能保全剩下的？”

“不错，先尸骨为柴，这并不是光鲜亮丽的手段，只是无可奈何的举措。”

“这样的方式，确实不该继续存在。”

吴妄应了声，心绪无比繁杂。

他早就隐隐感觉到了这些，从老宗主被天劫劈死时，一点灵光钻炎帝令时，吴妄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这些是甘愿牺牲，换取其他的存在，那是值得称颂的伟大事迹。

可如果，这一切，域普通修士并不知，老皇逝去后，新皇是被尸山骨海‘催熟’……

“所以，我将你的星神大道，视为了域另一重希望。”

神农缓声说着，嗓音已恢复平静。

皇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前辈对帝夋，有几成胜算？”

“三成。”

好低。

吴妄反问：“那前辈想将域、族的命运，抵在这三成上？”

“此时牺牲的族，已开始成为火之大道传递下去的薪柴。”

神农道：

“既然最差的结果，就是重复这个悲剧，那我为何不去一试？这一战，我已经等待了九万年。”

“陛下眼中，那些此刻正在流血牺牲的族……”

“他们是我的族、是我的手足，是我的后辈，”神农道，“我已经经历过一次黑暗动，我不想让你们这些小家伙，再去经历一遍当年的惨剧。

无妄，可否与我做这个易？

我可以给你你所需的神力。

你在西野冒险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别，却瞒不过我。

只要你能答应，我就可再无顾忌，将身后的种种烦扰抛给你，全心准备与帝夋的一战。”

吴妄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逃避，也没有质疑。

神农此刻身上的这种绝望感，他曾经感受过……

在伏羲先皇所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语中感受过。

吴妄心底微微叹了气，元神被拉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一切的起源。

浑身满是裂血印、已经瘦成柴的老者，倒在了一旁老的怀中。

老者目中带着绝望，也带着无奈，斑斑白发已枯，身上只剩下了骨骼之外的皮。

他们是生灵，天生受规则管束。

所以，他必须接受生灵统一的终焉——死亡。

画面转动，吴妄又看到了一处山。

山内，那个中年男背负双手，看着面前的石壁，上面画着与阳，刻着八卦的方位。

他在推演，他在疯狂的推演。

目中满是渴望，浑身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在他背后，那团火焰在静静等待着。

而在山之外，原本厚厚的、从此地蔓延到天边的墙，正如狂风肆虐过的麦田般，连片的倒下。

他已经在将自己疯的边缘。

所以，他必须承受生灵天生的缺陷——离道。

元神所见的画面再次流转，吴妄看到了一个年轻男，穿着浅白色的麻衣，拄着赤红色的木杖。

他在不断探寻，在天地间不断行走。

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愈来愈近。

这个年轻‘饥不择食’般将一些药塞中，探寻着木的真意。

他突然腹部绞痛，抓着拐杖、苍白着面色，倒在了长边缘。

所以，他必须忍耐生灵惯有的通病——脆弱。

这些画面在不断转动。

吴妄看到了。

看到那个已经只剩下皮包骨的老者，抬手颤巍巍地画下了一个跳动的火焰，微微叹了气，说着：

“我走以后，我走以后啊，天宫必然会发动大战。

就算有天外神灵在天外牵扯，缺了至高强者的你们，也不会是天宫的对手。

我只能出此下策。

若后来怪罪我，不必为我解释什么，只要还有能怪我，就证明我一路都是值得的。”

然后，那火焰飘动，飘去了那个山中。

“罢。”

那中年男目中有些落寞，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杀喊声，感受着那些疯狂冲来的天宫强者。

他微微一叹，丢下了手中的刻刀，看着那即将完成的八卦图，目中满是惋惜之意，随后便转身握住了那团火焰。

火焰涨，让吴妄的元神‘睁不开眼’，待一切归于宁静，画面已恢复成了芳萋萋、黑云漫天的形。

那个年轻嘴角带着血，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一团火焰凭空飘来，钻了他的胸……

画面褪去。

炎帝令不知何时已脱离了吴妄神力的封锁，悬浮在吴妄面前。

它就是那团火焰。

……

域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此。

域看似繁华，但这繁华的根基，却是黑暗动中逝去的们。

皇陨落，薪火大道沉寂，就需要鲜血的浇筑、需要生灵成为燃料，再将这团火焰点燃。

薪火大道束缚皇本身，对比皇所要为此背负的压力，其实不值一提。

伏羲氏在大限前做出了努力，赋予天帝以。

神农氏想在大限前终结这个循环，要去跟帝夋拼死一战，并不断找寻着拼死帝夋的可能。

此事公开，域心必散，皇威信全无。

中山北部的那处石缝中，吴妄保持着沉默，表从纠结、思索，渐渐转变成了宁静。

正如神农所言，这事……他其实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今天从皇中听来，道心依旧被震动。

“前辈，我想知道燧先皇变强的方式。”

吴妄轻声道：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神农沉吟几声，倒也没有隐瞒这般域机密。

他道：

“燧先皇变强的方式，最初就是集念成神。

燧先皇钻木取火，悟到了自身之道，这个大道的名称就是‘自身’，既‘自我’。

可以说，这是域修士能够修行的基石。

这条大道，非先天大道，乃是生灵大道诞生后的产物，但燧先皇却将它逆推成了，超越先天后天定义的大道。

这就是本心二字。”

自我、本我、本心？

吴妄隐隐有所得。

神农继续道：

“燧氏集合了当年大荒南野所有生灵的希望，将这些信念化作了自身的神力。

根据我的老师所说，燧先皇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天外之地。

他在天外不断变强，磨砺着自己的大道，最后发起了对烛龙的挑战。

燧先皇惜败，却借着与烛龙斗法的冲击，穿过了某个特殊的路径，回到了大荒。

回来后的燧先皇，已是与至强神同等的强者。

你或许不知，那时燧先皇便是自称火中仙。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