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吉利，但还是仰灌了下去，与霄剑相视而笑。

有凉风吹过山岗，驱赶走了那烈阳高照的炎炎夏意。

霄剑问：“定下了吗？”

“什么？”

“皇之位。”

“没，”吴妄笑道，“这事岂能是随便就定下的，而且我志不在此。”

霄剑道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也没太多失望，反而笑道：“那你志在何处？”

“志在，让域不必有皇。”

吴妄倒了一杯酒，在嘴边抿了抿，缓声道：“志在，让皇不必是最强。”

霄剑一怔，坐在那思索了一阵，品味着吴妄话中的意思。

少顷，霄剑赞叹：“你这志向，我不如也！来，！”

两碰杯而饮，又畅快高歌，待那歌声错了拍，便扶桌大笑不止，心神无比快意。

“无妄最近这次闭关，你可有什么大收货？突然感觉你像是变了许多？”

霄剑上下打量着吴妄，轻笑道：

“感觉，你比此前从容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还多了点霸气。”

“霸气说不上，倒是真有所收获。”

吴妄笑了笑，却没有多提此事，只是问：“道兄觉得，如今域，谁可继皇之位？”

“你是首选，心所向。”

“除我之外，”吴妄道，“我想帮神农陛下培养几个选，若是道兄觉得谁有这个潜力，后面可以推荐给我。”

霄剑道挑了挑剑眉，笑道：“你这话若是旁听了，那自是要说你自大、傲慢，培养皇继承这般事，除了陛下谁还能做？”

“这不是咱俩说嘛。”

“哈哈哈！你啊，你啊！”

霄剑道笑了几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说，只能点答应了下来。

两聊起了域战后如何收拾残局，如何与天宫展开骂战，如何在大荒九野之地宣传此地大战，为域争取更多潜在的支持者。

除却了域，还没有部族、种族敢跟天宫直接对立，所以只能是‘潜在支持者’。

话说到一半，霄剑小声道：“有件事，我还是先提前跟你说下。”

“道兄讲就是，若有我能做的，我斟酌斟酌去不去做。”

“你这！”

“玩笑，玩笑。”

“泠小岚好像要直接当玄宗宗主了。”

霄剑道身体前倾，小声道：

“你想啊，净月宗主是听訞大的弟子，她们相识还在听訞大与陛下相遇之前，两者本就是相隔差不多的年岁，听訞大已仙逝去了，净月宗主寿元也无多了。

到时候必然要有玄宗的新宗主诞生。

玄宗在域影响颇广，皇阁对此事也是无比在意，所以早早派问询过。

据说，泠小岚的师傅绝天仙子本来是下一任宗主的选，但绝天仙子觉得自己道行低弱、威望也不足，已经正式回绝了。

泠小岚是天衍圣，威望是足够的，在整个域范围也有不错的名声，重要的是，她跟你关联厚。

玄宗已经认定，泠小岚突超凡只是早晚之事，很大可能会将泠小岚立为宗主。”

“哦？”

吴妄捏着下一阵思索，问：“此事，小岚她同意了？”

“如何拒绝？”

霄剑道笑道：“泠小岚是玄宗弟子，她对宗门也有归属感，而且她成了宗主，又不是非要在玄宗内待着，也不影响你们相聚。”

“我不是说这个，”吴妄老脸一红。

他正要说话，‘睡神’云中君已是背着手、驾着云，满脸神清气爽地在灭宗方向飞来。

吴妄加了个软垫，加了个酒杯，又开了两小坛北野的美酒。

“你们倒是滋润。”

云中君笑着道了句，袖袍一抖，其内滚落出了一道五花大绑的影，自是穷奇。

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无力地趴在那，抬用麻木无神的眼睛，看向了正喝酒的吴妄……

突然间，穷奇像是握住了救命稻的溺水者，挣扎着跪了起来，用膝盖向前挪了半丈距离。

它一句话说不出，对吴妄连连磕。

可惜，神躯坚固、脑壳太硬，磕到此地大地震颤，也没磕出点血来。

穷奇涕泗横流，用尽力气高声呼喊：

“杀了我……求您给个痛快！

我害了域不少高手，吞了数不清的凡魂魄。

柳家的事是我的，林家的事也是我的，十神、十凶殿就是我弄出来的。

大司命也是我忽悠的，罪都在我，您给我个痛快！

逢春神、逢春神，求求您了！

别让我发梦了，我就是个残渣、败类，我的大道就是恶堕！我活着就是罪过啊大！”

吴妄看向云中君。

后者摇摇，淡定地坐在桌后吃菜饮酒，嘟囔道：

“我咋知道，这家伙如此胆小，才几年就撑不住了。不过你放心，他被我下了神咒，想自杀也不成。”

吴妄心底微微一叹。

母亲给他的远古神咒，云中君老哥的拷问艺术。

远古之前的大荒有多混、残酷，足可见一斑。

不过，对敌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吴妄自不会犯这种原则地错误，穷奇所做的那些恶事，在域留下的惨剧，便是受刑百年千年也不为过。

吴妄淡然道：“穷奇，我且问你。”

穷奇眼中燃起了希望。

“你能窥探生灵的道心，那你……”

“先天神的道心，只要有绽，而且不自己防范，我也能窥探！”

穷奇顿时激动了起来，直接抢答：

“大司命的弱点，就是他太过相信天帝，又对自己妹妹太过关心，谁要是想接近自己妹妹，他都会抱有敌意。

甚至，他可以为了天帝和自己妹妹付出一切。

天帝就是看中了他这点，才准备坑死他，还原生灵大道本来面目。”

吴妄缓缓点，刚想说话，穷奇又喊道：

“金神的弱点就是野心大！

五行源神各有各的格，但这些格都受到了他们自身大道影响，金主变革、杀伐，金神自然而然就会对当前秩序不满。

但她不知道该创造什么秩序，所以只会埋藏野心，窥探更高的位置。

她还有个弱点，就是喜欢收集美丽的东西，尤其是对金色有种执迷。”

“土神？”

“土神的弱点就是不喜动，喜欢处于中央之处，经常做一件事做着做着就没了劲。”

“木神？”

“没、没接触过……”

穷奇颤声说了句，眼底泛起了大恐惧，又连忙喊：

“大，您给我个机会，给我个机会，我能把他心底的弱点给您翻个天！”

吴妄笑了笑，端着酒杯细细品味。

他问：“在你看来，天宫之强神，谁最容易被引诱恶堕？”

穷奇目中闪过了少许迟疑。

云中君手指抬起，穷奇身上的金色锁链闪耀光亮，那熟悉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