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翻看，同时耳朵里也留意着隔壁那边的动静。

“……分明是你刚刚将要离开的孟主薄给砸死，说什么是我杀了？”

“老夫亲眼所见，这两位朋友也看见了，孟主薄声称要将方朗卓中饱私囊的账本报出来，你拿起砚台砸在了他上，那砚台上还有你的手印。”相比起年轻的焦躁，老者的声音不慌不忙，信心十足。“如果卫戊所还觉得证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们找来，要多少有多少，都是身家清白，绝对可靠。这赌坊中任何一个都可以，甚至包括那些客在内，只要是大总管让他们看见，他们就知道自己必须看见，你信不信？”

“……你……你们实在欺太甚……”年轻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似乎是被迫接受了面前的现实，想明白了什么东西。“好吧，我知道了……”

“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小李。”老者的声音不咸不淡，好像对这个年轻小李的反应早有预料。“我知道你跟了方朗卓十年，多少是有感的，你这般固执，也是有有义。不过只论义，眼中却看不清利害的是活不了多久的。方朗卓如今不过一丧家之犬，自身难保，连这赌坊也不敢待了，你还跟着他不是自寻死路么？”

“别废话了……你到底要我什么？”小李的声音冷淡低沉，有气无力。

“……呵呵，很简单，将你所知道的和方朗卓有关的账本都出来，然后在无忌大面前作证，指认他私下挪用贝场灵石，还有窃取这赌坊中的收益……”

“……你们这是要他死啊。”

“原本还想留他一命，但他不识好歹，连大总管的面子也敢驳，这种不知进退的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可是唐獠大留下的老，你们就不怕以后无法向唐獠大代？”

“……这个就不是你能心的了。总之方朗卓死，你活。你自己选吧。”

张宏正皱着眉将手中的书册合上。这书架上放的都是这赌坊的账本和记录，他翻看了几本只看得昏脑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倒是旁边那老者和方朗卓亲随小李的对话倒是越来越有意思起来。他脆将抽出几本书册收怀中，专心偷听起来。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小李好像终于彻底放弃了。

“你说，但不要太贪心。十个灵晶之内，我可以做主答应你。”老者还是一副平淡自若的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不要灵晶。你带着的这两个家伙，还有刚才冲过来的四个，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你叫他们过来，我要一抽他们一耳光。”

这个条件听得张宏正都是一脸愕然，那老者似乎也是愣了愣，问：“你当真的？只是如此？”

“就只是如此。”小李回答得极为笃定。

也不知那老者背后的两个汉子是什么样的表。老者默然了一下，大约想不出什么问题来，还是同意了这个看似荒唐的条件，说：“好，你去叫他们上来。”

脚步声响起，一个汉子转身去将楼梯下那四个汉子叫了上来，没多久那四个汉子都走到了房间中，老者让他们站好不动，然后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六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好。你们都等等，我现在就将方朗卓秘密收下的账本给你们。”出了这几恶气，小李的声音听起来有神多了。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挪动家具翻找东西的声音。

“……你们怎么了？”十几息之后，忽然老者满是疑惑的声音响起。“小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不是你让他们不动，挨我的耳光的么？”小李的气很无辜，但又带着丝丝古怪的森意味。

听起来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张宏正又重新溜回了那张屏风之后，透过缝隙看过去，那老者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六个他带来的汉子，这几个汉子都正喘着粗气，满眼通红地看着他。

“你这老狗！你不过是把孙儿给唐坚做了第九房的小妾，仗着他大总管的名才能在城主府里做个小执事，说起来也不比我们高到哪里去，居然敢如此地羞辱我！”

“老狗！你还真以为你是个物了？居然叫我们去挨耳光？我爹妈也没抽过我耳光！”

“你不过是让自己孙去舔唐坚那活儿的才换来这身衣服，十五岁的小姑娘去舔个六十五的老不死，那可是你亲孙，你也做得出来！这般窝囊废的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们……”

这六个汉子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浓，脸上的筋不断跳动，都是直直地看着老者，张嘴怒吼咆哮，沫横飞，恍如六只即将噬的妖兽。

“你…你们疯了么？明明是他要抽你们的……你们敢对我无礼么？”老者在这六个壮汉的包围中无处可退，满脸都是惶恐无助，忽而又指着那年轻小李怒喝：“你是不是对他们用了什么迷药？好胆！难道你就想陪着方朗卓一同去死？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伤在这里了，你和你全家都要死无全尸？”

“老狗。”小李已经退到了墙角，一张算得上是俊秀的小白脸上满是讥讽，又带着几许森。“当真吃了几坨热屎，就以为全天下都是自家的茅坑了？唐坚不过一条跟着唐家吃屎的老狗罢了，你最多算是狗身上的一只臭虫。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不知道自家有几斤几两，居然就敢这样跳出来给主抢屎吃……”

“你～～！”老者几乎要愤怒得跳起来。但这时候一个汉子已经挥起手臂，扎马拧身摆臂一个嘴朝着老者的脸上呼来，看姿势用力之猛似乎不只要抽嘴，而是要直接一掌把老者的脑袋给一起拍下来。

老者显然也并不是手无缚之力之辈，连忙一个矮身躲闪，那掌带着劲风从他上扫过，将他的满白发都打得飞了起来。老者连忙伸手朝腰间摸去，似乎是要去从符囊中抽符咒，但他背后的一个汉子却是抽出了一把短刀，一刀了他的腰间。

老者凄声惨叫。他武道上也有一定修为，那刀刚刚之际他下意识地便朝旁边一拧身，原本要直刺肾的一刀就只是斜了他腰间的筋中，虽然依然极痛，却给他留下了出手的余地，他反手一抽已然抽出了一张符咒在手。灵光闪烁间符咒崩裂，一片刺骨的寒气从老者身周弥漫开去，周围那六个汉子的身上顿时结满了寒霜，尤其是腿脚几乎完全被冻在了地板上。

若是其他局面下，这老者说不定还能趁机逃走，但这只是一间数丈见方的房间，这六个汉子又都全围拢在身边，他这腰上的一刀挨得着实不轻，正勉力想朝外走去，却被一个汉子伸手给抓住了胳膊。

“你这老狗，以为有符咒便了不起么？几十灵石一张，也买不到你的一条狗命！”

这冰冻符咒显然是生法境的法术，将几个汉子冻得身体僵硬行动受阻，但也没到完全动弹不得的地步，一个汉子将那老者拉住，另外几个立刻也挣扎着挣脱脚下的冰封，抓扯住了老者。

老者还伸手想去拿符囊中的符咒，但这一次这些汉子就没给他机会了，当面的汉子一拳砸得老者的面部一塌糊涂，鼻梁整个地塌陷到面部中去，牙也打掉了好几颗，旁边的汉子蓄了蓄力，终于如愿以偿地一掌抽到了老者的脸上。这一掌的力量之大，甚至连那汉子的手掌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折出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来，而挨了这一掌的老者则是飞了出去，连一颗眼珠子也被抽出了眼眶。老者的手明明已经摸在了腰间的符囊上，但是再也没力气去抽出符咒，身体一落地就直接瘫倒。

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