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目光当中的杀气远不如自己二哥三哥，甚至不如大哥。

可身居高位的气势以及眼眸中的杀意，却将司马懿这个恃才傲物的小年轻吓得不轻。

然而司马懿绝对想不到，陈暮之所以这样看他，并不是看穿了他内心处那点恃才傲物的小骄傲，也不是看穿了他藐视天下群雄的野心。

而是当他坐在高位之上，低着，俯瞰着下面跪坐在席上，像是一只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晋高祖司马懿的时候。

陈暮就忽然笑了起来。

同时眼眸当中，漠然地透出了一肃杀般的寒意。

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司马懿？

晋高祖？

什么玩意儿？

就连曹这等枭雄都被自己整得只能在兖州蝇营狗苟，无所作为。

一辈子被曹曹丕以及曹叡三代压得连都抬不起来的司马懿，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若乖乖听话，当一条狗。

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让你的才华得以施展。

你若是胆敢有半点不臣之心。

呵呵。

抄家灭族，弹指之间尔。

陈暮想通了这个问题的关键之后，顿时念通达起来。

对于司马懿他其实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曾经有想过，自己该怎么处置这个未来的汉民族罪。

是杀死，还是流放？

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过往的幼稚想法，也早就已经随风而去。

一穿越过来，就想着喊打喊杀，把司马家屠光，把华的五胡杀个净，把一切民族罪都让他消失在历史尘埃里。

这无疑是极为愚蠢的做法，不谈当时的大汉未定，单说司马家此时无罪，无故将他们全族屠灭，朝廷震，天下世家无不胆寒，失去的心和世家支持就绝对挽不回来。

历史早就注明，满脑子肌只想用力解决一切问题的，往往都会被所有排挤，最后只落到一个孤立无援，被敌四面围攻，身死亡的下场。

这个世界本就既不白，也不黑，而是一道致的灰。如何游弋在灰色地带，利用一切手段，站在权力最顶层，才是杰之志。

至少眼下，司马家还有用处。

司马防在朝廷有影响力，司马家的田产在源源不断地贡献粮和钱财。

现在把司马家杀个净，只会让朝廷那些老臣寒心，让天下士惊惧，让万民百姓觉得刘备残，让讨伐袁氏的大业失败而已。

若有朝一，一统天下之后。

自己站在了朝廷之上，群臣之首，有大哥的信任，有控制天下的权力，小小的司马懿，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暮收回了自己冰冷的眸子，依旧保持着如和熙春风般的笑容。

这道凌厉的目光，仅仅只是个下马威而已。

小子，希望你识相。

别让我......

起杀心！

“朗，多谢少府君教训我这不成器的弟弟。”

司马朗额落下一滴汗，认认真真地站起身，向着陈暮弯腰拱手道谢，似乎真的在感谢陈暮的夸奖。

陈暮瞥了眼表面沉稳如泰山的司马朗，淡淡地说道：“伯达，你今带你弟来此，恐怕也不是为了让我见你弟一面吧，有什么事就明说，我这不喜欢猜谜。”

“瞒不过少府君。”

司马朗连忙瞪了眼司马懿说道：“仲达，把你要说的话向少府君禀报。”

能让向来沉稳的司马朗都有些惊慌，可见陈暮之前的眼神，不仅吓到了司马懿，就连司马朗也心中戚戚难安，仅仅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稳定而已。

事实上，他是在担忧，是不是因为自己带着弟弟司马懿过来，贸然造访，而惹了陈暮不高兴。

这并非是无端猜测，而是一个事实。

汉朝虽以孝治天下，但“礼”在生活当中，可谓是一座大山。

想要在陈暮这样的大物面前露脸的世家子弟多了去了，但真正能见到他的，又有几？

就连河内那些家中有在朝廷担任官员的世家大族族长，也只敢以家族的名义拜访。

在宴会期间，装作不在意地互相吹捧一下家中的子嗣，以图在陈暮耳中留个印象分而已，根本不敢把带过来。

真正能有资格在他面前介绍家族子弟的，除了洛阳那些同级别的达官贵以外，整个河内郡只有朱儁和关羽有这个资格。

就连赵云、司马朗他们都不行，远没有那个地位。

毕竟大物之所以是大物，首先就是无暇晷，理万机。

即便没有事，无故登门拜访，若惹了陈暮不高兴，仕途一下子就会变得艰难。

因此在敏锐地发现陈暮那种明明笑容灿烂，眼眸却非常冰冷的目光之后，司马朗也不得不惊惧起来。

他怕的是由于自己的冒失，惹怒了少府君，他司马朗和司马懿仕途艰难倒也没什么，万一祸连家族，导致家族在朝廷失势，那就是家族罪。

所以司马朗现在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着镇定，但心中惶恐不已，连忙让自己的弟弟把这次准备向陈暮邀功的事说了出来。

“少府君！”

司马懿定了定神，将之前的惊惧勉强压下，缓缓站起身，向着陈暮又一次弯腰拱手。

陈暮微微点，淡淡一笑道：“仲达请说。”

“懿想问。”

司马懿缓缓开说道：“少府君是打算要与袁绍决战了吗？”

语不惊死不休。

在来少府府邸之前，司马懿就做好了让陈暮惊讶的准备。

因为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然而司马懿却通过这段时间一些粮调集和军队部署，就猜测到了陈暮似乎要与袁绍展开决战了。

这就是司马懿要让司马朗带他去见陈暮的目的，同时也是某种晋升的资本！

但陈暮的表，显然是让司马懿失望了。

因为他的表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司马懿一语道天机，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