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根据你们的水平安排后面的学习和工作，能答就尽量答，答不上就猜。”

李峥闻言，立刻展开思考。

但他的思考刚起了个，林逾静便一扬说道：“在发动机内部另外设计一个燃烧室，提前燃烧氢氧燃料推动涡？”

“对的。”朱明跃笑道，“看来沈总师给你讲过了。”

“唔……”林逾静一低，很轻地唔了声“没”。

朱明跃没注意到，继续说了起来。

“这个燃烧室被称为预燃室，氢氧燃料在此提前燃烧做功，推动涡。”

“说到这里，我又要问问题了，别嫌我烦啊，我只是了解你们各学科基础。”

“像氢氧这样的肼类推进剂，其充分燃烧的温度是多少？”

这话是看着林逾静问的，刚刚的问题显然燃起了朱明跃对她的期待。

然而林逾静却只是抓裤低，像个走神的时候突然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这一次，旁边的李峥却很自信：“应该是3000度以上吧。”

朱明跃的注意力就此投向了李峥：“那什么样的材料能承受这样的温度？”

李峥这次想了片刻，竟然摇了摇。

“我不知道……”

“不锈钢的最高使用温度大概是1000度，航天发动机里用高温合金通常无法超过1500度，金属陶瓷会更高一些，但我不确定其固有质适合作为叶片材料……”

“纯看熔点的话，铪合金、石墨、金刚石、钨等材料确实能突3000度，但其或过于昂贵稀有，或因其塑、脆等原因无法胜任发动机的特殊任务……”

“所以，我想不到一种能大规模应用在航天发动机上，且能顶住3000度高温的材料……”

朱明跃听到最后，不自觉地就开始吧唧嘴了。

“化学和材料学基础也不错啊。”

“啊……”李峥谦虚摆手，“也不过是参加了几场小竞赛罢了……连这样一个材料都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是对的，我也想不出来。”朱明跃笑道，“这种完美材料只存在于理论中，全地球的材料加起来也不一定能造出一台火箭，我们大规模采用的合金，其工作温度大多都在1500度以内，主要是靠特殊涂层和推进剂流实现的降温。”

“不过在涡泵叶片上，这些技术都被大大限制了。”

“简而言之，现阶段这部分无法降温，预燃室的温度上限只有1300度。”

“但氢氧充分燃烧的温度是3000度。”

“怎么办？”

一直沉默不言的林逾静突然就来劲了：“不充分燃烧……过量燃烧？”

“不错，我们在预燃室通过注过量的氢，或者氧，来制造不充分燃烧，将内部温度控制在1300度内。”朱明跃又是一个转，被吸到了林逾静一边，“那么问题又来了，是氢过量还是氧过量？”

“一定是氢啊。”林逾静使劲点，“高温纯氧会导致剧烈的氧化腐蚀，这谁顶得住啊。”

“非常非常好。”朱明跃恨不得要鼓掌了，“如果没有沈总师指点，全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话，我真是没见过你这种脑子……”

他话未说完，又赶紧朝李峥道：“那个……你也很聪明，没别的意思啊……”

“没事，继续吧……”李峥面色极其平淡，“习惯了。”

林逾静也是，归见风也是……

面对这种生来就非的脑回路，李峥早就习惯了……

“好，那继续。”朱明跃嗽了嗽嗓子道说道，“这样的氢过量燃烧后，势必会产生废气，我们就需要设置一套排气系统……”

“而第一次归零的故障模型中，出问题的正是排气系统。”

“简单来说，就是排气坏掉了，从而导致气流堵塞。”

“短时间内，推进涡泵运转的气流突然急剧减小，继而无法将燃料燃烧室。”

“燃烧快速停止，发动机就此停机。”

“这就是完整的故障重现了。”

“这样的故障在此前超过三万秒的试车中，还从未发生过。”

“我们认为，是黄二升空过程中，遭遇了偶然极端环境下的特殊共振，进而导致的排气系统故障。”

“这套排气设计是久经考验的，以前还从未有过先例。”

“当时我们认为，就是运气欠佳，沟里翻船了。”

“在确定这个故障点后，我们争分夺秒加强了整个排气系统，使其能经受住比故障重现中更恶劣的条件，然后信心满满将新版的发动机送到了试验场。”

“前两次常规试车中，发动机依然表现优异。”

“第三次极端环境的试车结果，你们也已经看到了。”

“加强过的排气系统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是轴系断裂了。”

“轴系是核心中的核心，这里发生断裂，比排气故障要严重十倍，也要复杂十倍，恐怕很难是修修补补能够解决的了。很多认为，寻找和修复故障的过程甚至比重新设计一台发动机都要漫长艰苦。”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最初在大坝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漏，然后用水泥灌注将其堵住了。”

“结果第二天，整座大坝，溃然坍塌。”

“原来我们堵的不是漏，而是蚁。”

“千里之堤，早已被蚁贯穿得密密麻麻了。”

“这就是现阶段问题的严重。”

说到最后，朱明跃沉沉点。

“因此，我个并不反对927立项。”

“在张总工，张院士倒下的况下，我有责任接。”

“但依我的经验，此类严重缺陷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为了不影响国家后续的航天战略，927对于大领导来说也是一个沉痛的选择，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全力以赴的决心。”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知其难为而勉力为之。”

“十七所自成立之初，就在负重前行。”

朱明跃就此起身，抬起右臂。

“李峥，林逾静。”

“欢迎加中华航天动力研究所。”

李峥双手与朱明跃相握，一个劲地摇晃起来：“为之！勉力为之！”

林逾静握手的时候则冷静很多，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有一个点想不通……”

朱明跃颇有兴致地点了点：“请说。”

“为什么一定要排气？”林逾静绷着眉有模有样地揉起下，“预燃室所谓的废气，其中依然存在着大量过量的氢，为什么要费掉？注燃烧室不好吗？那样火箭的整体燃料利用率不是更高？”

朱明跃一听就瞪眼了：“你妈真没给你讲过？”

“没……”

“那你过几年搞不好真能接她的班儿了……”朱明跃连连点着解释道，“你说的这种设计当然存在，而且是最优设计，我们的yf-100煤油发动机采用的就是这种设计，不仅充分燃烧，而且燃烧室的气压可以加倍。但具体到氢氧发动机，其对结构、零件、泵和材料的要求更高，我们没法一上来就挑战最高难度，因此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