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甚至时不时露出无奈的苦笑，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他藏在一旁看了近两个时辰，发现这个公子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光顾着发呆。

甚至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明明已经很渴了，却也没有起身找水喝的意思。

这是从小受服侍着长大，身边没有使唤，所以不太习惯吗？

黑柱顿时就起了心思，要是自己此时凑上去，求得跑腿的差事，是不是就能得到一处立锥之地了？

况且即使这位少年公子无金无财，没有任何长物，但对方能凭空现身，这明显是有大本事的，自己攀附于他，绝对胜过自己孤身一在街边乞讨。

孤身一的乞丐，活得辛酸，总是受欺负。

特别是其它不相的乞丐，时不时仗着多欺负自己。被撵来撵去更换地方讨食只是小事，还有几次差点被某个乞丐帮的打死。

每次都躺在小巷的角落里两三天才能爬得起来，也幸亏他的命硬。

几次差点被打死后，黑柱便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在这座繁华的汴京城里活下去，或者说想要在这个世道中活下去，一个是很难的。

他也曾想过找加其它的乞丐帮，但没有要他，反而还被揍了几顿。

鼻青脸肿地离开。

既然乞丐帮的不要自己，那么就找别的家。

可惜这只是奢想。普通家自己的家底都不富裕，万一遇上灾年估计都吃不饱，非亲非故的，怎么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

而那些富裕家自己就养有打手和护院，他这蓬垢面的模样，都还没有近到别门前，就会被守门的护院打走。

至于拦路……那更不可能，还没有靠近，估计就被大物的护院给叉走了。

但现在，一个没有护院，没有跑腿的少年公子就在前边坐着，身边无侍候之。

如果再不把握这个天大的机会，估计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于是黑柱翻进附近的小院子里，这家数天前去城外的亲戚家窜门了，暂时不会回来。

这院子里有个甜井。

他先用井水把自己的双手洗得净净，脸也擦净些，乞讨用的碗更是洗得一尘不染后，才用碗舀了半碗的井水过来。

成功地和少年公子搭上了话，心七上八下地并且表达了自己要做仆的意愿。

然后被婉拒了。

也是，大物要什么样的仆没有，随便扔点银子就能买十个八个的娃子府为仆，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个乞丐。

双手捧着烂的瓷碗，黑柱转身就要离开。

但也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前方的少年公子说道：“黑柱，你要去哪里？过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黑柱愣了下，双眼中迸出明亮的光芒，他扭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然后颠颠地小跑上去，开心地应道：“郎君，你想问什么事？”

黑柱虽然没有读过书，从小到大一直在流乞食，但他也清楚，只要成了仆，就该称年少且没有结婚生子的主为郎君了。

“这城里有什么地方比较僻静，少来往，又有树木生长，并且把树砍伐了，也不会有找麻烦的。”陆森双手抱胸，仰想了一小会，继续说道：“那些树，最好能高大些。”

黑柱细想了一会，弯腰恭敬地说道：“还真有一处这样的地方，郎君，小这就带你去。”

“麻烦你了。”陆森微笑说道。

“郎君你太客气了，小担不起的。”

于是，黑柱就一直在前边引路。

出了巷子，走上街道。

汴京城繁华，即使是三伏天的午时前后，炎热异常，街道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全是。

当然，此时行走在街道上的大多数都是穿着短打的平民或者是劳苦士。

偶尔也有撑着白纸伞，扮相装着都非常惹眼的子，烟视媚行，招摇过市。

一看就是画舫上的小姐，趁着午时空闲的时刻，出来买脂了。

黑柱微弯着腰，走在前方。

要是以往，以他这乞丐的模样打扮，敢走在街道上，不贴着墙角走，挡的路，不被打一顿扔墙角才怪。

但这次不同，所过之处，几乎所有都会下意识退开两步路的距离。

黑柱很清楚，这些不是在给自己让路，而是在给自己身后的郎君让路。

毕竟陆森一短发，不是僧就是道。这两者的社会地位都相当高。

而且他的打扮实在是太过于妖异。

黑白色的骨纹在衣衫正前面，即使再桀骜不驯的服妖，也不敢这么做。

一路走着，街上的行们好奇地打量着陆森，然后又略带惊恐地移开视线。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伙计站在门大声吆喝着生意。

绿瓦白墙，红阁飞檐。

那些刚醒来的小姐们，睡眼迷蒙地打着哈欠，将洁白的玉臂搭在红栏之上，轻轻摇着白色的小团扇，身体半倚在栏边，对着下方的路，媚笑娇声喊道：“那边的小郎君来嘛，家想死你了！”

然后便有火气旺盛的年轻，或者是背着武器，满脸风霜疑似江湖士的汉子咽下水，走进店里。

而黑柱在前边引路，转过了四次的拐，路上的行越来越少，街道也越来越小，最后狭窄到只能让一通行。

再拐了个大弯，来到一处围墙之后。

这围墙很长，似乎望不到边，看起来有些旧，墙内鸟语花香，也有许多高大的树木。

黑柱在前边再走了会，便看到前边的围墙有处很大的缺。他立于缺前，说道：“郎君，就是这里了，里面有高大的树木。”

“这里似乎是别的后院吧。”

“无妨的。”黑柱摇说道：“此处主并不介意外进来伐木或者采野果食，只要你是真的遇到难处即可。”

这样啊！

陆森从缺处走进了院子里。

这院子很大很大，陆森估计其占地面积至少有两百亩以上。

因为视野受到树木的限制，很难看清这处院子的全貌。

既然这里不介意伐木，那陆森就打算试试自己的能力了。

他走到一棵离自己最近的树前，抬端详了一会后，举起自己的右手握拳，轻轻锤打着树。

黑柱在一旁看着，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说话，郎君做事，必有缘由。

陆森继续锤打着树，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等到力道大到陆森开始皱眉的时候，树那里出现了异像。

一道像是蜘蛛网似的白色裂纹在被击打的地方出现，大约有脸盆那么大。

陆森停止了锤打。

这些白纹在数秒后，缓缓后退消失。

陆森露出微笑，继续用相同的力道锤打着树木。

一下，两下……五下，六下。白色蛛丝般的裂纹在顺着树蔓延。

很快就布满整个大树。

第十下！

陆森的拳已经开始向外渗血。

但也就在这时候，整棵大树突然裂开，化成一片片光芒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