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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丽站在院里里，脸庞带着一丝感伤，而杏眸里，却是布满了黯然之色。

“儿，你在怪爹？”韦温善慢慢踱步，声音有些沙哑。

韦丽不说话，只是抿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她心里当然埋怨。

原本是萧锦的正妻，就因为听爹的话——和离。

而现在萧锦借着弘农杨氏的光，名震神都。

韦温善叹了一气，放缓了声音：“相信爹，张巨蟒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神都城都知道，他逃了，逃出神都城！”韦丽声音有些尖锐。

当天傍晚，张巨蟒就带着一队马出城。

在所有看来，他这是自自弃，无颜在神都城立足！

这个势焰熏天，嚣张霸道的恶獠，就这样狼狈逃窜，亦如那天被左威卫追杀一般。

韦温善看着愤愤不平的儿，沉声道：“为父坚信，让你和离的决定没有做错。”

正所谓子不言父过，韦丽就算有千般苦楚也不敢当面顶嘴。

“满朝权贵都在欢呼庆祝，他们都轻视了张巨蟒。”

“为父虽然不曾接触此，但纵观此的事迹，他的狠辣无刻在骨子里，从不会吃亏，更何况是这种大亏，拭目以待吧。”

韦温善目光邃，显得有些睿智。

见父亲说得慎重，韦丽渐渐有些信了，脸上的哀怨消失了一点。

……

洛阳城外的邙山。

满山斑驳陆离，谷风松涛。

一座旧的寺庙，寺庙里站着四个身着八卦道袍的道士，和一个冷峻的挺拔男子。

张易之一袭白袍，神那种孤高自傲的冷峭，让每个道士都惶惶不安。

一个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的道士自我介绍：“张司长，贫道卜算子，擅长算卦。”

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壳和铜钱。

张易之目光扫视他们，淡声道：“找你们来很简单，你们都会炼丹吧？”

“会！”四齐声应道。

他们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张司长年纪轻轻就妄求长生之道？

张易之略默，询问道：“都知道两本炼丹著作，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葛洪的《抱朴子内篇》，那什么是炼丹的重要原料？”

“硫磺硝石！”卜算子不假思索，神有些不屑。

对于炼丹师而言，这是基础常识。

不过张司长竟然知道《周易参同契》，看来颇有研究啊。

张易之轻轻颔首，继续问道：“硫磺硝石跟木炭混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炸炉！”一个身着八卦道袍的矮胖道士急声开。

他仍心有余悸地说道：“几年前，贫道无意尝试了一下，谁料丹炉直接炸，险些将贫道炸死。”

张易之淡定自若道：“不错，我就是让你们做这东西。”

什么？

四个道士面面相觑，眼神中皆是骇然畏惧之色。

不等他们开拒绝，张易之踱着碎步，指着外面的几十个护卫，寒声道：

“顺从，事后每一百两黄金。”

“不顺从，为防你们泄密，我只能选择灭。”

卜算子额渗出一丝冷汗，强制镇定道：“张司长，这不是让贫道送死么。”

其余三都是脊骨发寒，发都有些发麻。

他们都知道炸炉有多恐怖，一个不慎，恐怕会把炼丹师给炸死。

更何况对方如此郑重，又是秘密研制，炸效果肯定强数倍，意味着风险也更大。

张易之表逐渐消失，冷冰冰道：“古追求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研制成功，便是国之重器，你们竟然害怕死亡？”

谁不怕死啊？

卜算子暗地里腹诽一声，嘴上却哀怨道：

“不是贫道怕死，而怕死得没有价值，倘若咱们四个一命呜呼，可那物没研制出来怎么办？”

张易之斜视着他，顺势接话：“放心，我有配方，能将危险系度降到最低。”

“什么配方？”一个道士略有好奇。

张易之没有说话，漠声道：“炼不炼，不炼就死。”

“炼！”

卜算子咬牙大喝。

没办法，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一旦拒绝，张巨蟒必然将他们推下去。

炼制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其余三个道士显然也想通了，不不愿的点。

张易之满意颔首，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仔细记好。”

四表严肃。

张易之声音清晰，郑重叮嘱：“硝石百中取七十五，硫磺百中取十，木炭百中取十五，牢记好这个比例。”

说完又补充道：“均匀拌和炼制，可以掺杂清油麻茹。”

四个道士默念几遍，满脸悲壮，仿佛即将赴死的义士。

张易之见状笑了笑：“材料都在寺庙内室，你们这就开始吧。”

丢下这句话，负手离去。

……

两排刺桐树叶落了一地，踩在上面，松软而瑟瑟，几名护卫来回巡逻。

张易之双手从内拢着狐皮大氅，望着山中缥缈的雾气。

“公子，已经五天了。”裴旻低声提醒。

这几天他们都是睡搭建的简易帐篷，山中湿冷，不适合长期待着。

张易之闭着眼，掩饰眸子里的忧虑之色。

难道简单的黑火药都炼不出么？

可就在此时。

“轰！”

轰隆一声巨响，宛若山峦崩塌！

裴旻满脸骇然，连忙护在张易之身旁。

“呼！”

张易之睁开眼，感受空中弥漫的硝烟气味，他缓缓吐出一气。

寺庙内室，地上躺着四个赤身道士，道袍早就碎，一个个面色漆黑如炭，满身的泥污和血迹。

“痛！痛！痛！痛死贫道了，贫道再也不炼了。”

卜算子哀嚎不止。

护卫赶来抢救，给道士们涂上疗伤药，包扎伤。

那个矮胖道士抱着张易之大腿，痛哭道：

“吓死，轰得一声火光四，幸好贫道早有准备，否则就死翘翘了。”

“张司长。”另一个道士嘴打哆嗦，颤声道：“您可不能亏待贫道啊！”

“诸位道长且放心。”

张易之笑着安抚：“每一百两黄金，我不会食言的。”

这些道士伤势不致命，只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明显是被这火药大炸给惊吓到了，失魂落魄。

“张司长，东西炼好了，可以拿钱走吧？”卜算子神色带着哀求。

张易之略默，沉声道：“继续炼，炼多一点。”

矮胖道士涕泗横流：“贫道不了！”

张易之语气诚恳道：“再炼一天，请诸位帮我。”

卜算子跟矮胖道士换一个眼神后，卜算子拿捏道：“炼也不是不可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