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

“执棋手计划之缜密，心思之狠辣，我都不禁有些佩服。”

张易之笑得很冷。

他缓缓走到窗前，盯着夜幕：“不惜举天下之力对付我，我该感到自傲么？”

毕构不敢接话，心中却在想。

能杀了你，他们付出一切都值得。

不管是陇西李氏，亦或是谯县桓氏，都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倾尽上千年的家族底蕴。

不然不会制定出那么一个惊世密谋。

这就是门阀世族的能量，一颗棋子在益州，另一个棋子却在淮南，甚至还在天下各地布置更多的棋子。

仿佛无形的手，搅动着天下，掀起惊涛骇。

张易之神恢复平静，漠然道：

“在他们眼里，世族的命是命，淮河、乃至天下百姓的命不是命。”

“自诩尊贵？到时候死在我脚下，我会看看他们身体是不是流着金色的血。”

说完转盯着毕构，“这个投名状我很满意，还有呢？”

毕构想也没想，继续说：“益州有一个弑蟒盟，由上百家寺庙联合而成，奉李义珣为尊。”

张易之走回座位，沉声道：“我要知道陇西李氏他们出动多少，如今在什么位置。”

毕构摇摇，“下官不知，李义珣没有泄露，恐怕是受到上次政变的教训。”

张易之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收回目光。

既然透露了最关键的信息，就已经没必要再隐瞒，看来他真不知。

“跟李义珣维持好关系，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张易之手指轻叩桌沿，声调清冷。

毕构闻言，神有些苦涩。

如今自己已经走上悬崖，只能做张巨蟒的间谍了。

若是不从，便会坠渊，不仅身死，还要连累家族陪葬。

“你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先问我，只有我才能教你怎么做事。”

“至于外面那些尸体，你知道该如何清理净，别引发有心怀疑。”

张易之说完起身离去。

“等等……”毕构叫住他，神带着哀求：

“王爷，能不能把祖儿放回来。”

张易之转斜睨：“他还年轻，把握不住形势，我觉得你能把握住。”

毕构表黯然，他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祖儿心智不成熟，又突遭横祸，会成为不确定因素，万一言行出现绽，那将打张巨蟒的谋划。

“不过，我这个比较仁慈，只断了他一只手。”

声音传来，毕构浑身一震，表的颓然也消散了些许。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这是主的恩赐。

这种念很荒谬，但真的在脑海里闪过。

“王爷，你为什么选择下官为突。”

毕构鼓起勇气，问出了紊绕在心中的疑惑。

就算有怀疑他，也不可能直接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啊。

“因为在益州，所有都是我的假想敌，对待敌，自然不需要先试探。”

“不过你很荣幸，我会从名单上划掉你。”

张易之说完收回目光，负手离去。

昏暗的灯火下，修长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似乎能遮蔽整个益州。

张易之离开之后，毕构也舒了一气。

之前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整个简直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手脚都还在发寒。

这种感觉，让他心悸，难以忘怀。

真的直面张巨蟒，才知道这个有多恐怖。

臣服他，做他的走狗，似乎是一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