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将剑尖从禁军脖颈抽回，愤怒的咆哮：

“你这个黑面小蝼蚁，本尊还要你来提醒？”

地上的尸体，个个血污不堪，有的鼻子和耳朵皆都被一剑斩去，望去狰狞如厉鬼。

……

阁楼。

太平神麻木，娇躯伤痕累累，抓伤咬痕留下的青淤处处皆是。

那个集万千宠于一身，帝国最高贵的公主，如今被折腾得没了半点鲜活气，如枯败残的牡丹。

张易之赤身站在窗前，双手撑着栏杆，遥遥俯瞰着血雾战场。

“我恨你。”

因求饶得厉害，太平声音嘶哑，几乎微不可闻。

她眼中雾气不断模糊视线，几乎要看不清楚张易之的身影。

屈辱！

尊严丧尽，这种心里的难受比折磨她的体还要痛苦。

她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温，自己仿佛是一个战利品，在承受最凶猛的折磨。

就像海里一叶扁舟，被汹涌的海席卷拍打，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剧烈的、毫不怜惜的冲击。

“恨我？我的确该恨自己心太软。”

张易之转过身，神漠然的冷视着她。

“呵呵，我像个一样被虐待，你不如杀了我。”

太平闭了闭眼，此刻连闭眼的动作都是那般艰难。

她的声音是道不尽的悲凉，如同哀莫大于心死一般心灰意冷。

她帝国公主的尊严，被这个给彻底击溃了！

“蠢！”

张易之目光平静的望着她，寒声道：

“我前几天就告诉过你，权力的游戏，你连局的资格都没有。”

太平眼眸红意还未消退，她扯着喉咙尖喊道：

“是，我愚蠢！你连刺杀都能预料到，谁能比你更聪明残忍。”

听着远方传来的惨叫，她很清楚，禁军恐怕全军覆没了。

瓮中之鳖，他们是这只鳖！

她直到现在依然搞不懂，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

密谋刺杀的知只有她跟母皇，还有武三思，禁军包括刺客都是事前才知晓。

而反观张巨蟒严密的反攻布置可以看出，他早已悉了这个计划。

究竟是谁泄密的？

利用排除法，唯有武三思。

“你果然蠢到脚底皮。”张易之踱步到她面前，嗤笑一声：

“你被你亲娘给算计了！”

太平悚然一惊，她以肘撑着床榻艰难爬起来。

张易之审视着她，缄默片刻，抄起案上的手帕扔过去。

太平瞪了一眼，拿手帕细细擦拭脸上的污秽。

张易之面无表，轻描淡写的说：

“王府一片废墟，龙骨被炸毁，你们摧毁了龙坛。”

“龙可是中原图腾，神权象征，你们让百姓的自豪感和凝聚力崩塌了。”

“造成民怨沸腾，骂名谁来背？”

犹如平地起惊雷，太平闻言脊骨发寒。

她没想到这一层！！

母皇挖空心思，要削弱龙骨附加给张巨蟒身上的神权色彩。

而现在，龙骨毁掉了。

“无论是官府判案还是宫廷谋，都遵循着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利高者疑。”

“得利最大的那一位，永远最为可疑。”

“她一定允诺了你什么诱惑，所以你才会来刺杀我。”

“倘若我死了，只要你站上那个位置，天下都知道是你摧毁了龙骨。”

“你娘解决了我这个噩梦，而滔天骂名全部转嫁给你。”

张易之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平果真是山寨版，跟武则天手腕差距何其之大。

此话，太平面色枯败。

想起母皇那慈祥亲切的面孔，她心如寒冬，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灵魂处的冰冷。

她被“镇国公主”名号诱惑冲昏了，却从未考虑过后果。

相比两个皇兄，她本来就没有法理继承的优势，而身份天然被儒家士大夫阶层抵触。

如果失去民心被底层百姓唾骂，别说继承大宝，她连维持如今的政治地位都极为困难。

张易之神色冷清的坐于她一侧，慢条斯理道：

“你来杀我，是想证明你不再优柔寡断？”

“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不透她，要想实现野心，你要把她当做敌，而不是你母亲。”

“权力就像一个陷阱，不管什么掉在里面，都没法逃脱，包括亲。”

太平咬了咬唇，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悔恨。

张易之掐住她的下，眼神没有波澜起伏：

“李令月，这次饶你一命，下次别怪我无。”

说完站起身披上衣袍，缓缓走出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