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我就算没白收你这个徒弟。”

“老林，你这是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何必呢？”魏行山挠了挠。

“我只是说实话。”林朔白了魏行山一眼，然后看向了曹余生，“曹家主，看出什么了吗？”

曹余生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手里拿着箭杆子，用手指慢慢碾着，嘴里：“这支箭，是典型的旧石器时代工艺水平。新旧石器时代，最显著的区别，就是石器到底是打制的，还是磨制的。

你们看这枚箭，箭的锋锐，明显是石砸在地上，自然碎裂之后形成的，没磨过。

就这条线索，我大概知道雪是个什么东西了。”

“谋主不愧是谋主啊。”周令时赞叹一声，“还请赐教。”

“根据近代以来的考古发现，古类学目前有一种流行的学说，那就是类三次走出非洲。”曹余生这一开，周令时和茅大海就懵了。

周令时跟茅大海不太一样，茅大海是个纯粹的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周令时虽然也没正式上过学，但他的师傅吴天南不一般。

吴天南小时候，是教书先生请到吴家来启的蒙，所以吴天南是老一辈的文化。

也就是家里毕竟是猎这行的，国家的政策也变了，不然吴天南老先生后来的这肚子学问，起码能中个秀才。

周令时在吴天南那里正式学艺是三年，可在学艺之前，还服侍过师傅六年，前后总共九年。

吴天南是先教文化，再传手艺。

所以周令时说话，带点儿老恩师的风，文绉绉的。

不过周令时接受的教育，那是四书五经那套，仁义礼智信，做是没什么大问题，可一说到类学，他就听不懂了。

周令时听不听得懂，曹余生并不在乎，他主要是说给在场的几位猎门家主听的。

只听曹余生继续说道：“我们灵长目，目前离我们最近的，是黑猩猩。

然后是倭猩猩、大猩猩、猩猩、长臂猿。

可在以前，不是这样。

从四百万年前的南方古猿开始，历经能、直立两个阶段，在二十万年前，直立开始走出非洲。

咱们周店的‘北京’，就是直立，已经走到东亚了。

直立不够聪明，在各自的新地盘混得不怎么样，慢慢地没了。

这是类第一次走出非洲。

第二次、第三次走出来的，那就是智了。

智更聪明一些，走出来之后呢，就难免会抢抢地盘，打打架之类的。

几拨在欧亚大陆这么一竞争，谁更聪明、谁的工具更好，就能抢到更好的地盘、打到更多的猎物、找到更多的食物，养活更多的。

一直到五万年前，除了我们老祖宗之外的古类，就基本上没有了。咱们老祖宗，开始成为这个星球食物链的最顶端。

而在五万年之前，在跟咱们老祖宗互相竞争的过程中，之前走出来的其他智，也开始学习咱老祖宗的工具制作。

其中比较典型的，就是尼安德特，他们也进了石器时代。

不过这些古类的脑子，还不够聪明，依葫芦画瓢那是没用的，他们没有创造，最后还是消亡了。

雪这个东西，我怀疑就是智，早期智还是晚期智，这个还不知道。

但既然会用石器，而且会制作弓箭这种相对复杂的武器，那就不是直立的水平。

所以雪，算是咱的老亲戚，比黑猩猩近不少。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这个老亲戚，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喜马拉雅山区确实很偏，可其他也有偏的地方，那些古类早就死绝了。

凭什么，这里的没死绝。

其中有一个不长眼的，还了咱魁首一箭。”

曹余生说完这番话，看了看林朔身边的a

e。

因为他知道a

e是个生物学博士，这方面知识储备很充足，心想她或许还能补充一二。

结果他发现a

e此刻还是在听着地底下的动静。

林朔这会儿也纳闷，心想这姑娘怎么还趴着呢？

不过林朔知道a

e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不然不会听这么久。

“我想，我找到雪能生存下来的原因了。”a

e终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刚才我在听偷袭者动向的时候，雨声特别大，我什么都听不见。

一开始我还因为雨太大，后来我发现不对。

因为之前这么大的雨我不是没听过，大地的动静，不像今天这样。

于是我又听了一会儿，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

雨声在这座山上，被放大了。”

“哦，原来如此。”曹余生点点，“那一会儿有的忙了。”

“嗯。”林朔点了点，也明白了。

“哎你们什么意思啊！”魏行山挠了挠后脑勺，“a

e你现在说话怎么跟老林一个德行了，露一半藏一半的。雨声被放大了，这又怎么了？”

“这就跟敲鼓一个道理。”曹余生淡淡说道，“一个实木桩子，你无论怎么敲，动静大不了哪儿去。可要是中间掏空了呢，动静是不是大了很多？”

“哦！”魏行山明白了。

“什么意思？”茅大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不解。

周令时给了茅大海光一掌，嘴里解释道：“这座山是空的，下面有地道或者暗。”

……